时候她甚至犯懒,连青史留名都暂且不顾了:且做凡夫俗子,有些寻常喜乐,风平浪静日复一日,如何不算是极致享受?她为此已经很嫉妒何家父女,而何仁甚至算不上是个慈父。妻子难产去世的心结经年未解,他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过继的小儿子身上;对何幼喜虽有求必应,却几乎不闻不问。李木棠借住这么十来日功夫,也就何幼直私塾先生讨假那天,何幼喜代工做了回教书匠,才得以与考较学问的父亲见了一面。双方客客气气,公事公办,核心重点从不偏离学生课业。李木棠彼时在一旁蹭课,撑脑袋却听得入神,尤其何仁离开时似是而非的一句“身子尚安?”更使她浮想联翩无以自拔。
“可惜刘公子不在。”当天晚上,同床共枕抚着师傅日渐显怀的肚子,李木棠顾自慨叹,“当爹的见了自己的孩子,不晓得要怎么喜欢……多好啊,一家三口,双方亲长,其乐融融……刘公子的父亲精神也很好的我记得,如果他母亲也在世……”
说到这些家长里短,她与师傅间三四岁的年龄差距不自觉就显露出来。十四岁的李木棠不过是个初经人事的小姑娘,十八岁的何幼喜却已经做久了一家之主。十九岁的段舍悲别院另住,已经是领着个五岁的孩子,正儿八经做了娘。在似乎差了辈的“母亲们”面前,闺阁女儿愁思不自觉也就说开了:
“父母和女儿,实在是好不容易的幸运,和其他所有情感都很不一样……像贴着心脏,在胸膛里面;和我爱他,想要融入他的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像是用我,又捏出个小点的我,又是小点的他——要说我爱他、互相弥补,大概不会有比杳杳更好的结果。”
咬了唇,她将那个小字含混再念一遍:
“杳杳……是他想的名字。木和日,组合起来却是杳,然后说没就没了。熙昭仪……还是谁?说的原来不假……他之前也说不要。但是……之前是我们不要她,是一种选择;如今是她不要我们,是判决了。我之前……不是很懂。不曾想那么多……既然是杳杳,没了也便没了。命运如此,从何强求。可我只是怕。”
她说着翻起身来,认真得有些过分:
“我怕,我怕我现在开始这么想,是我快要及笄成年了。我现在虽然想,但是我也不想——我哪有长大到给别的娃娃当娘?我自己有娘,不是就很足够?”别过头,她盯着何幼喜的肚子,有一阵儿眉头紧锁,“这里面,真的要蹦出个娃娃?你这几天我看见已经很不舒服了,以后……我不太敢想。可是,如果日子过久了,我长大了,我会不会认真地觉得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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