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胸顺过气来,忙使贴身宫女将人搀起,“动不动就磕头告罪的——倒像谁欺负了你似的。没轻没重光听着咚咚得响,怪吓人!小小个姑娘家,磕破了脑袋得多难看啊。瞧,红了一片呢。不得,好好,擦点药去?这么瘦瘦小小的,这就跟了姐姐你啦,今年多大啦,瞧着可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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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一岁上跟了我,算是快三年了。”林怀思截住话头,放了茶杯只管摇头,“人是听话的,就是胆子小,偏又冒失。妹妹就别逮着她问了,少不得一会儿两股战战,又唐突了妹妹。”
再使个眼色,她这就是要让木棠退下了。放了书在这里给主子们消遣,你自己随便去御膳房跑腿还是关起门来面壁,总之不要再授人以柄。讷讷应一声,木棠的确是要走的,怎奈何福宝林执着不肯饶,口中说着:“所以姐姐更当调教!”当下竟追下榻来,一把捉了木棠的手,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可好一通仔细打量,“虽只有十三岁,瞧着也忒瘦了些!多吃点饭,小姑娘就要白白净净的才好,胖点儿有福,主子看着也高兴!胖点儿聪明,跟你主子久了,自然就学得灵光了!”
可不止这么说呢,人到了晚间还找太医专程带了药方送药过来。这回别说翡春看着眼热,就连林怀思,瞧她的眼神都带了些诧异,和福宝林姐妹叙话时更不自觉地拈酸吃醋。李木棠至此是否从受宠若惊中冷静下来,又从自轻自贱里清醒起来呢?要明白何谓炙手可热,何谓福祸相依;再念过百十遍“四无丫头”,晓得利害是非面前总归她这奴婢无足轻重。无非随波逐流,无从力挽狂澜,只管眼下吃好一剂药,吃饱一顿饭。晚上要睡梦香甜,谁知道来日是否大祸临头——别说危言耸听,你且看着,不出月余,谶语立即就应验:
引线出在那冯翡春身上。
吃惯了苦头的,有些麻木,习以为常,譬如林怀思;有些稚嫩,肖想救赎,诸如木棠;还有些张皇,昏招频出,就以今日之冯翡春为例。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前饿肚,在黄河水患之区;后为奴,于内宫幽闭之处。来去皆是没日没夜的磋磨,使她踏入露华殿这灼热人间界来,立时便扎根发芽,立志死不撒手。她所以瞪大双眼,将周遭游荡的一切以为劫匪、视作死敌;莫说织菊上手沏了她刚烧开的水她要大惊小怪害怕被抢功劳,就连阿玄守夜多听了主子两声使唤,隔天都能引动她醋意大发。如此情形,更别提木棠。陪嫁姑姑,七品女官,要是骆姑姑那等有真才实学,资历匪浅的也罢。偏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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