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漓的伤口下面便是青紫的皮肤,仿佛就剩那吊着的一口气,喘出去人就没了。
许是实在无力张口,常平瞧见曲默,那半睁的眼中便流下两行眼泪,泪珠在他满是血污的脸颊上滑出两道雪白来。
曲默撩起衣袍,蹲下身握住常平的手:“是邹翰书?”
常平不曾开口,但却握紧了曲默的手,他恨极了,手下用力而不自知,攥得曲默手背发白。
曲默了然,他垂着眼帘,半晌,才压住怒火,而后咬紧牙根吐出一句话来:“下作东西!”
“那刘太医是老得快死了么!走到现在还不来?!”曲默高声怒道。
屋里哗啦啦跪了一地人,为首的大侍女哆哆嗦嗦道:“少爷!您消消气,消消气!刘太医说……说圣上遣他驻曲府,是为了保大人贵体安康,还说……少爷若是叫他给一个……一个下人医治……”
曲默冷笑一声,问道:“怎样?”
“还不如叫他撞死在曲府门口那张匾额上……”
“那便叫他死了罢!”曲默从怀里掏出个黑珊瑚珠串,放在了常平手里,沉吟片刻,才道:“你不能死。”
见得常平握着珠串点头,曲默才起身,吩咐道:“去外面医馆另请大夫来,要快!”
将常平安顿好了,曲默这才抬脚去和弦居。
青袍督御史高冀荣战战栗栗地坐在和弦居的客座上。他抬眼望去,瞧见墙上那副山水画,只觉得上头那个“廉”字扎得他头目晕眩,他不由得扶了扶头上那顶三梁朝冠。
“大人,您也知道江东那边天暖涝,入冬就旱,从前朝便如此了。堵道简单,可治标不治本呐!疏又要开通新道,江东土地多石块,少不了一大笔钱款,堵疏两难!堵疏两难啊!那户、工两部自陛下登基以来便尸位素餐,如此蝇营狗苟十几年,便是金山银山也要被蛀空了。剥下来十万两银赈灾银本就杯水车薪,再经途中层层克扣……诶!一碗好好的白饭,到了百姓手中怕是已经清汤寡水,滴米不剩了!”
曲鉴卿端坐在主位,他手中一盏热气腾腾的酽茶,细白纤长的指尖捏着杯盖,轻轻拨去水面上的茶叶,而后垂首小啜,那轻薄的水雾弥漫在他端丽却又漠然的眉眼间,倒也消融了些许冷意。
高冀荣一番话说得是真情切意,奈何曲鉴卿半点不为所动。
此际曲鉴卿面上一派安然,端的是不动声色,更是叫高冀荣摸不清这丞相大人的态度了。
恰巧门外有下人进来,跑到曲鉴卿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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