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掉落下来。
隔着龙袍,仍清晰可见撑得薄薄的鼓胀肚皮下似有波涛翻涌,将原本形状饱满圆润的胎腹顶得东凸起一块西凹下一块。
向来受两位父亲娇惯的幺儿八皇子此时不复平日乖巧,在胞宫里踢打翻滚得极厉害,还未入盆就横冲直撞着寻找出口,全然不知它的父皇此时身陷囹圄,疲乏危困,咬牙忍受着临盆的痛苦,却连一方能够躺下来打开腿生产的平地都不可得。
慢慢的,被吊在梁下的孕夫脚下地面汇聚出一小滩水迹。
羊水破了。
他要生了。
……
“你要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暗门处透出亮光,伴随一个陌生声音响起。
一波波宫缩中痛得昏沉的赫连广业费力睁开眼看去,不知何时暗室里走进了另一个人。这些日子以来出现的第一个人。
“……季文清?”
因阵痛而濒临溃散的意识渐次回笼,赫连广业强打精神,皱眉盯着面前清俊儒雅的年轻男人,脸上闪过不可置信与恍然大悟,本就惨淡的面色更加难看起来。
“皇帝陛下似乎对季某并不陌生?”
来人修眉微挑,语气温和有礼。
当然不陌生。
十年前,赫连广业初识楼昭殷时,就清楚美人心中有个名叫季文清的表哥的存在,如果不是从楼氏族中得知婚约已取消的实情,意识到难得的机会,男人丝毫不介意那时就让这个名字彻底消失于世。即便如此,为了逼迫楼昭殷入宫、确保断掉多余念想,赫连广业还是授意底下人做了些手脚,这些年都没让一丝一毫关于季文清的消息传入楼昭殷耳中。没想到,今时今日,他竟在这里亲眼见到季文清出现。
“也是,皇上很早之前就对季某忌惮颇深才对。”季文清微微一笑,瞥过男人腹部时的冷意短暂的像错觉,再看去正是君子如玉,气韵从容,“今日终于有幸与皇上相见,想来季某并未辜负皇上的隆恩看顾。”
赫连广业死死盯着他,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心一点点下沉,无暇思考季文清的到来对自己以及腹中皇儿接下来的处境有什么影响,看到对方的瞬间,他首先意识到,原本为爱人做好的安排恐怕已经落空。
他的殷殷,殷殷……
仿佛看穿了男人的想法,季文清唇角轻勾,轻描淡写道:“还要谢过皇上对昭殷的照料,若非暗卫护送周全,这兵荒马乱中季某与表弟相聚怕是不易,不知他还要再吃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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