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不孝徒弟乌溪说道:“好,谢你。”然后又换了个调子,仍是平平淡淡地,语气里却莫名地含了股子说不出的柔和,低低地对另个人道,“这边,门口有个槛,留神。”
啧,这声气语调,都能掐出水来了——大贤者眯眯眼睛,心道这小崽子真叫人给驯服了呀。随后赶紧正襟危坐,把脸上猥琐的表情收了回去。
不知为什么,景七走进去,见了那须发皆白的老者和他手里的烟斗,又看清了那老人的眼睛,忽然就不紧张了,不但不紧张,竟还隐隐地有了某种遇见同类了似的微妙感觉,便笑起来行了个晚辈礼,先行开口道:“后学景北渊,参见大贤者。”
大贤者便将烟斗放下了,也起来,说道:“不知是南宁王驾临,老朽有失远迎。”
他口大庆官话竟说得十分流畅,而乌溪觉得奇怪的是,好像他老师点也不吃惊样。直以来他就觉得自己的老师什么都知道,即便已经长大了,从他手里接过了南疆,他仍然觉得这可敬的老者是平生所见,最有智慧的人。
可见,有时候装模作样要想装得叫人信服,也是种智慧。
大贤者边叫他们坐,边瞥见乌溪的表情,像看出他心里想法似的,笑道:“你那日说,你自己回去的理由,是为了拿着你脆指环的那个人,我就想,如此兴师动众,这人定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定非权即贵,看来我虽然老了,却没有完全糊涂呢,竟猜对了。”
他看向景七道:“只是王爷肯和我这笨徒弟来到我们这穷山恶水之地,也叫人吃惊不小,可见我这笨徒弟也不是无是处的。”
景七笑道:“食君之禄,死君之事,南宁王早在京城役里殉国,如今不过剩下半条烂命,满腹糟糠,大巫愿意收留,后学幸甚。”
乌溪不大懂他们这你来我往地在客套什么,只见大巫的表情,隐约地觉得这句话听起来不那么顺耳,才要说话,被大贤者个眼神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