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的江山,到了他的手里,苦心经营这么些年,竟然变成了一个烂摊子?那自己这些年,忙忙碌碌究竟为了什么?
从永璂的角度看过去,他看到父皇脸上,出现了一种以往从未见过的表情,不是愤怒,不是压抑,而是实实在在的难过。正讶异间,弘历的眼神却忽然朝他看了过来,他听见弘历问道:“永璂,你说甘肃一省,官员都烂到了根子里,那旁的省份,是不是也如甘肃一般的情形?”
弘历一问这话,永璂便明白了皇帝在担忧些什么,他温声道:“皇阿玛,儿臣以为贪墨之事,不能一概而论,关键还是看人。”
弘历蹙眉道:“说说看。”
永璂开始在心里筹备措辞,他缓缓道:“皇阿玛还记得东巡之时的保定知府周元理么?周元理治下的保定府,百姓安居乐业,就连修行宫,筑栈道的人力物力,也是以工代赈得来的。可见并不是所有官吏,都有贪墨的行迹。”见弘历颔首,永璂继续道:“况且贪墨一举,自古以来发生在盛世较多,因此儿臣以为,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纵贪,不治贪。”
弘历有些吃惊,永璂比他想象中,还要成熟机敏得多,弘历将目光转回到王亶望身上,见他已经快把头埋到地上去了,便沉声道:“王亶望,你口口声声说贪墨之举无可奈何,可朕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从阿桂启程到甘肃查案,少说也有大半年的时间,而这段时间里,身为浙江巡抚的你,明明可以将实情说出,可你并没有。朕看你不是贪得无可奈何,而是贪得乐在其中!”
王亶望被押下去了,殿中又剩下了两父子,弘历看了一眼垂首立在台阶下的永璂,朝他招手道:“近前来,想来朕有许久没有考过你功课了。”
永璂抬起头,眼中猛然迸发出了惊喜的光彩。弘历看在眼里,却莫名地有些心酸,自己是真地将这个儿子忽略得太久了。
永璂一步步地走到台阶上,弘历看着他有些拘谨的模样,禁不住笑道:“别那么拘着,难不成朕是老虎,会吃人?”
弘历以往从未在永璂面前开过玩笑,这猛地一笑,竟然让永璂生出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弘历见他稍稍放开了些,这才问道:“为君者,乱世当如何,盛世又当如何?”
永璂来不及思考弘历问这道题的用意,他心思百转,转瞬间便有了答案:“儿臣以为,乱世之中,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为君者应当重休养生息,不宜制定严刑苛法;至于盛世,则恰恰相反,盛世之中,表面上看天下太平,百姓富足,但实际上,安逸最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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