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使到浙江巡抚,你摸着良心问问,朕何曾亏待过你?每年那么多的养廉银,难道还不够你花么,为什么要去贪呢?”
弘历问了话,又等了片刻,见王亶望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便怒吼道:“你说话呀,哑巴了?”弘历许是真的气急了,他拿过案上的纸镇,就冲王亶望身上砸。
王亶望抬起头,永璂这才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脏兮兮的脸上,胡子粘成一络一络的,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一字一句道:“皇上对臣,恩重如山,只是这天下间,又有谁会嫌银子多呢?皇上,容罪臣说句不中听的话,水清则无鱼,这官场,就是个大泥潭,咱们就是那泥潭里的鱼,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小鱼如果不一面尽快把自己吃大,一面给大鱼提供吃食,那它自己很快就会变成大鱼的盘中餐。”
永璂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比喻,他抬头去看皇帝,见他脸色前所未有地阴沉,心下一阵忐忑。
王亶望许是知道了,自己横竖是个死,说话便越发地肆无忌惮起来:“皇上,您知道么,我们这些官啊,没有一个不羡慕和大人的,他常年待在您的身边,备受荣宠,就是到了地方,也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敢难为他,因为皇上,您的恩宠就是和大人的保护罩,也就是那样的人,才有可能做到不被官场的规则吞没吧,可是罪臣有的时候也会想,和大人难道就不担心,有一天君恩不再么,难道就真的不会对那些银子动心思,为自己留条后路么?”
☆、第八十六章
弘历怔住了,电光石火间,他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王亶望的一番说辞,让他忽然明白了,为何上一世的和珅,会在得势时大肆敛财,也许就是因为惧怕,君恩不再的那一天。
弘历又想到了申禾,那个温和从容的男人,从最初的棱角分明,到如今的圆融通透,在外人眼中,他似乎是变了。然而只有弘历知道,申禾,还是那个申禾,他的爱,干净而纯粹,像一汪清泉,在不知不觉间浸润人心。
弘历回想起男人的答案:“这世间,远有比银子更重要的东西,值得我去追求和守护。”心中的沉郁便消散了些,他直视着王亶望,冷笑道:“朕护他,是因为他值得。”
王亶望一怔,显然没料到弘历会这样说,一时间将头埋得更低了。弘历在一片静默中逐渐回过味来,是王亶望的话让他意识到,水清则无鱼,是如今官场的普遍情形。官官相护,牵连巴结,官僚体系的内部已经开始腐烂化脓了。他望着桌上的玉玺,心中猛得一颤,在世宗手里还好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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