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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皇帝的眼神一瞬间阴鸷得吓人,但很快又掩饰过去。不管在任何地方,他都不能让人看出他对太上皇的真正态度:“太上皇怎么跑到这边来玩了,身边的下人也不阻拦么?”
太监擦了一把额角的冷汗,颤声说道:“依小人所见,太上皇似乎不是去玩……小人看见太上皇正在同人说话,条理明白,像是……像是已经痊愈了。”
“不可能!”皇帝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道:“太上皇有痴症,怎么可能痊愈?!”
“是真的……”
太监话音未落,已被皇帝一脚揣开。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穿过漫长的甬道,走过曲折的回廊,去确认一个被自己否认的谎言。
不可能,绝不可能。太上皇是因为——怎么可能痊愈呢?
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空空如也的配殿,即将踏入正殿的那一刹那,皇帝猛然收住脚。
他清楚地听到殿内那个久违的、苍老嘶哑、一度熟悉无比的声音:“还能看到你们,我心甚慰。当年一起出征平叛的日子,仿佛还是昨日,可等我清醒过来,我们都已是老人啦。”
这个条理分明,吐字清晰,语带感慨地与臣子一道话当年的老者,哪里还是那个只会傻笑顿足,连话也不会说的太上皇?
皇帝不免也想到了旧事。却并非太上皇口中那些早已远去的金戈铁马,而是本以为可以瞒住一生的、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事。
他忽然面色苍白。
但他已无路可退。太上皇像是未卜先知似的,喊出了他的名字:“来的是仲序么?”
皇帝掩在绣金龙绸袍下的手开始剧烈颤抖。仲序是他的小名,这十年来,他再未听过这个称呼。
他不知太上皇是如何避过他在宫中的耳目,清醒地将旧臣们邀到这里,也不知太上皇还记不记得前事,但因为这称呼,他心底不免抱了几分侥幸:太上皇喊的是小名,也许,也许仍是顾念了几分香火情。或者,他根本已经忘记了旧事。那种毒菌药性强烈,吃下的人都会疯颠而死,太上皇仗着身体健壮捡回一命,脑子却是受损,痴呆了许多年。大概,他真是不记得那些事了吧。
皇帝知道若自己抽身就走,固然能争得调兵遣将的时机,但却未免会落下话柄:毕竟在外人眼中,这是久病初愈的老父在呼唤自己的孩子。
哪怕他是九五之尊,也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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