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杨行密干仗,在宣州城外被围了七天七夜。那天半夜下着瓢泼大雨,孙儒把我喊到跟前,满嘴酒气喷在我脸上:"老子要跟杨行密那厮决一死战,你带本部人马往西撤。"我跪在地上磕头:"要死死一块!"他抽出佩刀架在我脖子上:"滚!留着你这疯劲给老子报仇!"那刀口凉的跟我十六岁那年刨刀上的血一样。
带着残部往西窜了两个月,遇上刘建锋的部队纯属偶然。那会儿我们躲在衡山脚下啃树皮,听说有支打着"武安军"旗号的队伍往潭州去。我拎着豁了口的腰刀摸进他们大营,正撞见刘建锋在啃烧鸡。这黑胖子抹了抹油嘴:"听说你是孙儒手底下头号疯狗?"我把孙儒的佩刀拍在案上:"现在是你刘节度使的狗了。"
跟着刘建锋打回潭州那仗,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乾宁元年十月,城墙上密密麻麻全是箭垛子。我带着三百死士扛云梯,冲到护城河边就折了一半。箭矢嗖嗖地从耳边过,有个小兵肚子中箭还往前爬,肠子拖在泥水里喊:"马都头!替我娘捎个话!"我一脚蹬在云梯上,嘴里咬着刀背往上蹿,刚冒头就挨了一记铁骨朵,左耳朵生生被打飞了。血糊住眼睛那会儿,我摸到城墙垛子翻上去,见人就砍,生生撕开个口子。等刘建锋大军进城时,我坐在城门洞里数耳朵眼淌出来的血,数着数着就昏过去了。
醒来时躺在节度使府里,刘建锋端着药碗坐我床头:"马兄弟,这潭州城是你拿命换来的。"我摸着裹成粽子的脑袋苦笑:"节度使说笑了,属下就是个卖命的。"他忽然压低声音:"张佶那厮要反,你帮我把他料理了。"我心头一凛——张佶是军中二把手,跟了刘建锋十几年的老兄弟。
这事办得利索。趁着张佶巡营,我在马厩堵住他。他见我就笑:"老马,听说你升了押牙?"我攥着藏在袖口的短刀:"张将军,对不住了。"刀捅进去时他瞪圆了眼,血沫子喷在我新领的官服上。刘建锋给我升了行军司马,那件染血的官服我压在箱底再没穿过。
日子刚安稳两年,刘建锋就出事了。这黑胖子迷上个唱曲的小娘子,有天夜里喝多了要强占人家,被那姑娘的相好拿烛台捅死在床上。消息传来时我正在城外练兵,快马赶回城里,见着那具肥硕的尸体横在榻上,胸口还插着鎏金烛台。亲兵队长凑过来问:"马司马,咱们是不是该......"我反手一耳光抽得他转了个圈:"传令各营,有敢趁机作乱者,斩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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