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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建州起兵那日,天阴得能拧出水来。二哥让我打头阵,说:"你是大哥带过兵的,旧部总该认你。"其实我清楚,他是怕折了自己的嫡系。攻城时云梯卡在墙垛上,我咬着刀背往上爬,热油浇下来烫脱了半边脸皮。等撞开城门,我看见大哥被五花大绑押过来,龙袍上沾着屎尿——他躲在茅厕里被抓了个正着。
二哥踩着大哥的背坐上龙椅那天,封我当右散骑常侍。这官职听着威风,其实就是个传话的。有回早朝,我多说了一句闽北旱情,二哥当场摔了茶盏:"朕还没瞎呢!"茶汤泼在蟒袍上,烫得大腿火辣辣的。那晚我在值房灌了半坛子黄酒,突然听见窗外有人啐道:"庶出的玩意,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二十五岁生辰刚过,二哥把我打发到汀州当刺史。临行前夜,我在南街赌坊撞见兵部侍郎跟吴越国的探子吃花酒。这事报到二哥跟前,他反倒赏了那侍郎两匹蜀锦。离城那日,老管家偷偷往我包袱里塞了包肉脯:"三公子,汀州瘴气重,千万保重。"
汀州的日子倒是清净,就是雨季太长,官袍总也晒不干。有天我正在衙门口逗画眉鸟,驿卒送来急报:二哥服丹药中毒死了。新君是侄儿继鹏,这小子打小就爱往我茶碗里撒尿。果然,登基诏书到的第三天,汀州府库就被查了个底朝天。
二十九岁那年冬天特别冷,我在后衙烤火,突然闯进来一队禁军。领头的我认得,是当年在建州军营给我送馊饭的朱队长。他咧着黄板牙笑:"三爷,陛下请您回福州叙旧呢。"我起身时打翻了炭盆,火星子溅到手背上,疼得钻心。
天佑三年的腊月格外难熬。我被关在宗正寺的偏殿,每天就着雪水啃硬饼。窗棂外头,我听见守夜的侍卫嚼舌头:"听说陛下要把姓王的都宰了?可不,昨儿连亲叔叔都喂了老虎..."我缩在墙角数砖缝,突然想起母亲说过,我出生时房梁上落过三只喜鹊。
转年开春,宫里传来消息说吴越国打过来了。那天夜里下着瓢泼雨,牢门"咣当"一声开了。朱队长提着灯笼,脸上挂着古怪的笑:"三爷,该您上场了。"我被推到金銮殿上时,看见继鹏瘫在龙椅里,胸口插着把镶宝石的匕首。二哥的儿子延政站在丹墀下冲我拱手:"三叔,该您主持大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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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着龙椅上还没干透的血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被踹进荷花池的下午。原来这世道就像闽江的旋涡,转来转去,终究要把人都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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