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然望将过来,便仿佛携着一袖微蒙烟雨倾泻而下。见他眼睫轻抬,竟恍然好似正于此庙堂之上悄然掀开了浮生一梦,颇有一番令人见之忘俗的淋漓美态。
这是天帝的第二子,桑落。
桑落面色如雪、手中似捧着一杯温茶,颇为慵懒地靠在身后云垫上,乍看之下竟只觉他整个人好似一片柳絮般轻薄。一语毕后,便立时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才叫方才上下开合的两片薄唇又勉强浮上了一层血色。
氤氲茶色中,他颇为凄然惆怅地望向天帝,缓缓道:“桑落幼时,也曾祈求父神让我出了天界,去一览人世间山河湖海、曦光暮日的潋滟风情。只因体弱多病,父神一直未曾应允。今日灵犀有此一愿,想必也是因着天界风光、日久不变,拘了她的天性。父神索性,便让她与叔父同去吧,想来巍巍天界、铁血千帐之中,是无人可令灵犀损伤分毫的。”
唉,他上气不接下气,我叹气复又叹气。
天帝之子何其尊贵,怎就偏这第二个生了这万界罕见的溃灵之症?三魂七魄好似被硬捆在一个玻璃做的脆罐子里,旁人碰不得惹不得,他自个儿走不得也跑不得。
仙灵日.日.散上那么个一丝半缕,多少仙丹灵药不要命地往肚子里灌,整整两万多年,愣是没有半点起色。若非天帝多年来不曾间断地以古神之力加以护佑,他这二儿子指不定早已随了那红颜薄命的明鸢帝妃一道,母子双双、离魂天外去了。
耳闻不如目见,亲眼目睹了这二殿下一段话没说完就得喘上好几大气的孱弱形容,我胸中着实有几分担忧。想着,若是天帝一个不答应,他忧思郁结难以纾.解.之下,当场把三魂七魄全.喘.出去了可怎么办?
天帝想来应是与我一个想法,顶着一张怎么看也不过双十出头的年轻俊容,满面伤感慈爱地瞧着形貌上大约只有十七八岁的桑落,终是点头叹道:“那便依你所言吧。”
见桑落双眉微弯、似是心满意足地窝回原处,才复又向熵泱嘱咐道:“灵犀懂事却天真,军中随行之时恐难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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