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厨房没备着现成的东西,临时再熬羊汤、炖羊肉,你就得饿肚子啦。”擦掉了那一滴泪,她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她用钥匙暂时打开了他的手铐,然后在他对面坐下,把勺筷都递到他手里:“我看来看去,正好看见有馄饨皮和肉馅,就试着包了一点馄饨。只是,我这点三脚猫的工夫比南京城里的那位老板肯定差多了,你别介意,就当尝个新鲜。”
杜聿明品尝了一只馄饨,微微点头:“味道很好。”又放下了勺筷,抬头看向她:“你还活着,也很好。”
这两句话说得多么简单平常,阮静秋却鼻子一酸,差点又要落泪。两人只隔着一张小木桌,这距离足够她看清他额头上那片结着血痂的伤疤。这条伤口很长,创面比她想象中更大,足见他当时抱了必死的决心,想凭借这一下撞击彻底结果自己的性命。但他活下来了,人活着当然是件好事,只是,对于当下的他来说,活着只怕是比死更痛苦的折磨。
“我还带了药来,”她说,看他没有再动筷的意思,又连忙补充,“不过不着急,等你吃好了再说别的。”
杜聿明平静地回答:“不用了。我只想问你,雨庵是怎么死的?”
阮静秋一怔,慌忙垂下眼睛:“你还是吃些东西再……”
杜聿明仍看着她,重复道:“雨庵是怎么死的?”
阮静秋怎么忍心对他说起当时的情景?那片止不住的血和那个冰凉僵硬的人,到现在还执着地纠缠在她的噩梦里。她以为自己编造的话语同样也能够搪塞他,于是说:“我不清楚,或许是突围时中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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