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而坐,面目模糊难辨。
“你们若拿不出万全之计,我也不会轻易去冒险,”安永平缓的嗓音从暗处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难道你们竟没考虑过我的后路?呵呵,那我倒要怀疑官家有多少诚意。”
“白马公您多虑了,”那宦官立刻抢白道“官家为了智取京城,多年来殚精竭虑,为保万无一失,每一环一扣,都不敢轻易泄露消息,就连下走也不能尽晓全盘的计划。官家之所以如此安排,自然有官家的深意在,绝不是为了欺瞒白马公。”
安永在亭中发出一声冷笑,掸了掸衣袍,作势便要起身:“既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白马公请稍等,”那宦官慌忙小声挽留住安永,犹豫了片刻,最后才开口“白马公一旦事成,只要承香殿里放出消息,碧云殿便会有人纵火。如今看守西门的禁军已被我方买通,届时禁军以火光为信,打开宫门,我方暗布在新丰城中的兵马将会集结入宫,同时城外的大魏旧部会与城内里应外合。等到义军占领了皇宫,自会有人将您从承香殿里救出去。”
那宦官只肯透露到这一步,至于计划中涉及的头目名讳,却是只字不提。
“原来如此。”安永点点头,料想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便从袖中取出一只锦囊,对那宦官道“我这里也有一枚信物,偏劳你捎给官家。”
那宦官立刻上前几步,长跪着想要接过安永手中的锦囊,不料刚刚凑近安永身边,鼻中便闻到了一股诡异的香气。他大惊失色,慌忙屏气却晚了一步,只觉脑中一阵胀痛,跟着整个人已瘫软在地上,两眼发黑。
“白马公…你会后悔的。”他愤然从牙缝里冒出这一句话,便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安永低头看着他没有说话,这时埋伏在御花园里的侍卫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围着安永见礼,又将那昏迷在地的宦官五花大绑。
“看紧他,在他招出全部实情之前,要小心他自杀。”安永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向承香殿走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一条通向奕洛瑰的路,弥漫着宜人的花香,却驱不散腥风血雨前的戾气;温暖的春风吹拂着安永冰冷的脸,却化不开他眼底凝结的冰霜。
将来…会后悔吗?他在无边萧瑟中有些悲哀地想——无论是崔永安或是他,相隔一世的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