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家便撑着船在湖上卖菱角,我们在远远的野店里打了酒,买了烧肉烧鸡,都装进大竹篮里,带上了船,那湖上什么都贵,连茶水都比别处贵几文钱,却也并不比人家的味道好到哪里去,犯不着白花这样的冤枉钱,好在船家倒是没说一定要让我们在她家船上包饭。
那一天晚上,天上悬着圆了大半的月亮,虽然如此,空中却仍然黑黑的,只是那湖面却并不暗,有许多高大的游船在上面,远远地能听到丝竹的声音,还有人的笑声,很是热闹,我们在那渔船上也听得清清楚楚,当时小二还说,以后有了钱,也包这样一条船,在这湖上威风一下,我就觉得,像这个样子也不错,远近的楼船上都有乐声飘来,很不必自己花钱去点,若是专门找了人来弹琴唱歌,可能反而不及这个有趣。
我们就在那船板上喝酒看月亮,船头点了一盏灯笼,那火光是橙红的,有些暗,偶尔明明灭灭,湖上除了画船,还有许多像这样的小渔船,也都是点着灯,一眼望去都是星星点点的灯火,画船上则是灯火通明,算是她们在明,我们在暗,很是熟悉的情境,(弘历听到这里,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我虽然一向没有太多的想法,那个时候心情忽然间便有点幽幽的,很少有那样的情绪,这时候黑三便说闷坐着没趣,不如赌钱,我们便掷骰子吆喝起来,这一下马上便热闹了。”
弘历设想当时的情形,高处是画舫笙歌,紧贴在湖面的是这简陋的渔船,夜晚水汽清凉,烟雾蒸腾,远近一片昏暗朦胧,与那班贵妇公子相比,这江湖一叶着实冷清,却也有自己别样的趣味,黑三也真是个不屈不挠的,不管怎样也不能拦挡了寻快活,褚绣春的性情是偏沉静一些,那种情景之下,或许有许多感想,有黑三这样一个看得开的人在旁边,倒是相得益彰。
弘历张口便吟诵道:“十日为山客,今朝问水程。沙横疑港断,滩迅觉舟轻。远近村舂合,高低渔火明。回头忽苍莽,一望一伤情。”
褚绣春仔细品了一品,觉得很有味道,便问:“这是谁写的诗?很有意味。”
弘历趴在那里,歪着头笑道:“我说是我写的,你信不信?”
褚绣春也笑了:“一听这话,便知道不是了。况且你写诗,向来是堂皇正大,少有这样忧伤的词句,如今平白无故的,何必写出什么‘伤情’来?”
弘历如今写诗,是愈发的道学了,一首首都如同发出来的诏谕,特别的政治正确,在那里面少有看到悲喜,只看到修身治国的志向,难怪他最为推重的是老杜,几乎每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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