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明显的憔悴、焦虑,皇帝想忽视都不可能,是为此,晚膳前唤太子前来下了一局棋,顺理成章地一同用饭,又顺理成章地在饭后四下走走,说说话。
皇帝与太子走在前面,随行的宫人远远地跟在后面。
“你这两日是怎么了?”皇帝一面走,一面说道,“我瞧着你实在是不同于往常。”
怎么了?让他觉得到了穷途末路罢了。只是,这是不可说的实情。太子扯出一抹笑,“儿臣谢父皇体恤。这两日的确是心绪焦虑至极,是因反思过往种种过错,自觉配不上太子这身份。”人在天子面前,就没有对的时候,只要引起天子的反感、冷落,没罪也是有罪。眼下,他也只能做出这种痛思己过的态度来。
皇帝没接这个话茬,沉默片刻,反问道:“太子妃前来,是你说服朕的缘故,可她来了到底有什么用?只为了刚一前来,便与你起争执么?我与皇后前来,为的就是避开添堵的事情,可你们这个样子……到底是何用意?”他来行宫,没带臣子,只带了妻妾、长子,是因对幺儿最放心不过,不需劳心政务,而在安危方面,他也不会掉以轻心,行宫内外一切,都命景林事无巨细及时禀明。太子与太子妃的事情,他是听景林的手下说的。
“这件事……”太子迅速思忖着应对之词,“都怪儿臣,言语间提及了让彼此不快之事,这才话赶话地争执了两句。”是谁夸大其词呢?太子妃还是景林?都有可能。
“你那个发妻……”皇帝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不觉得太子妃是母仪天下的好人选,可是——“妾室也没一个拿得出手。先齐家,才能想治国——你那些事,实在是乱糟糟,我一想到就头疼。”
太子心念数转,索性顺着皇帝的话往下说:“儿臣又何尝不明白这些,以往便是太看重亲眷或是裙带关系了,因而步步成错。细想起来,儿臣比起四弟,不论是治家还是处理政务,都不如四弟。”
“所以呢?”皇帝脚步略停了停,深凝了太子一眼,“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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