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条疯狗,或许捕获于山野,或许买卖于村寨,一来一去没几个铜板,装在笼子里吭哧吭哧就上了长安。那时疯狗的牙齿尚且锐利,胆子也依旧狂野。某一个不注意,疯狗的影子咬开竹笼跳下板车,一闪,就淹没在大街小巷,成为其后许许多多疯狗的祖宗。疯狗进了长安,有时偷肉吃,有时骗肉吃,一代代就学会看人脸色,学会懒散度日。不出意外的,到头来还是被人捕了去,这回是七八条,可可怜怜挤在一个笼子里。直到四月廿八这一天,按黄历说是诸事不宜。疯狗的最后一个兄弟被屠户取去放了血,淅淅沥沥的,滴满了一整个木桶。流血声吵,吵得疯狗来回狂躁。对街的鞭炮声奏乐声咒骂声更吵,吵得疯狗狺狺狂吠。可今天晚上,它不是最可怜的那个。街那头受惊狂奔的马儿可怜,越聚越多的人儿可怜,连今晚的月亮——血红血红的,像它兄弟死前的眼睛——也实在可怜。所以当有人悄悄将它放出笼子,甚至赶它出屠户的铺面,要它去对街报仇的时候,疯狗反而不动了。其后放蹄狂奔,上前去冲散了蓄势待发的金吾卫,它只为一窝丢入人群的鸡。鸡被撵出窝棚,扑腾掉着羽毛;疯狗追着上蹿下跳,咬死一只、再一只;看热闹的屠户反应过来,赤手大喊着要去救他的鸡;街坊邻里有的帮忙打狗,有的趁机偷鸡,片刻之间便乱成一锅粥,便是金吾卫也要被冲个七荤八素,更别提郑邑!
尘埃稍定,那束手就擒的罪奴,现在何处?
阴影中,韩告等着疯狗,不慌不忙,好似全忘了近在咫尺那国公府。今天午后兴明宫尚贤门曾偷偷驶出一辆马车。韩告打听过消息,马车里坐的是名中年妇人,车辕一路进了卫国公府。据悉今晚那府上本有一场盛宴,靖温长公主派了贴身婢要请李木棠共赴。不过眼下李木棠这头出了事,国公府那头必然也闹得不轻。趁虚而入,这是阴潜进国公府见一面长公主最好的机会,是他投身大镖局时最初的目的。
可是韩告等在这里,生生就把这机会放过。为的只是截住某条疯狗,多伸张一句正义——李木棠选了他,他负了李木棠,这不公平。疯狗重瞳的眸子在那一瞬间淬了火,眼瞧着就要栽倒马下,看了实在解气。韩告有那么一瞬间不想告诉他自己请镖师兄弟已趁乱将人救出、送回了他荣王府——总得让他长点教训。“还有这个。”递上前去,是一截木头:“我知道你现在听不懂。但做鞭炮的竹架倒塌,是从此处断裂——断面齐整,有人刻意为之。”
疯狗看向他的目光便疑窦丛生。
“我来得迟,最开始没能阻止。你们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1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