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蒋孟请罪他只听个开头,左谦笃所说朝中大事小情……
无论哪一件,他居然都不胜其烦。
这大约就是江郎才尽,一事无成。灯火稀薄不亮,烟气倒熏鼻子。深夜模糊浩大,亲事府、亲王府、亲王国……各自散去,他在随便哪张椅子上跌坐下来。而后,推门而入的——
是一只驴。
在华阴市集上买的,前几日病中据说就拴在屋里的那头小驴子。“你要的。”荆风一本正经,“哪间屋子?协春苑、桑竹庭、朝闻院……甚至上飞镜阁,也惦记着。”
驴子嗤一声,摇尾巴掉几颗驴粪蛋儿,昏黄灯光下,倒黑得像什么墨宝。于是戚晋福至心灵,终于得以勘悟:
他不能……迎娶阿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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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下沉溺,虚无束缚着肢体。时间于睡梦中停止。长长久久地,胸腔里郁气叹不出,瞳孔里酸涩烧不完。她要融化了,仍然不够——睁开眼睛所需的燃料,那样还远远不够。
她只不过很累。
昨晚的李木棠原是另一幅面孔:身子摇得狠,步伐却跨得大,两眼瞪得晶亮,嘴角还挂抹笑——实在堪得上虎虎生威。大胜回朝,她有资格轻狂骄纵,哪怕是迎面见了赵伶汝,也不能令她矮去半分——
赵家姑娘彼时撒漏热粥,才在堂内换下脏衣、松散发髻。且看那长眉淡扫,双眸含情,隐约忧愁;高鼻坚挺,薄唇轻抿,分外不屈;体态犹少女般婀娜,身姿却妇人般绰约;比段舍悲更显金尊玉贵,却居然还较段姬更活色生香。宜世宜家,最衬荣王殿下,李木棠眼一抬一低,居然却敢说她与自己无甚不同:世间女子,鼻子眼睛俩胳膊俩腿,一样肉体凡胎而已;小小丫鬟甚至还轻蔑,自诩比这顺风顺水的大家闺秀坚韧、更比这循规蹈矩的别家新妇勇敢。所以谁管她赵伶汝交臂抱胸如何防备,目光游走又如何审慎,李木棠只管一提烂腿上前去,掏出人家纤纤玉手来扯了就上床。照旧还是她睡里间,今日坏了膝盖不好侧身,还得把床脚瓷枕找出来,垫高些右腿,莫使碰了旧伤。
然后她便睡着了,在这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赵伶汝片刻之间曾称此地“杂乱无章”。毕竟莫说与兴明宫相提并论,荣王办事起居之所甚至简朴胜于赵家正堂,瞧那窗台上琳琅堆着什么,黑乎乎直冲鼻子——据段孺人说是各样常用膏药;香案上扔一条尚未完工的绣布,乃至床边还放着两三条——仔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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