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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笑够了,猗苏板着脸道:“还不快把东西给我。”
白无常百转千回地“哦”了声,郑重地将一只半透明的小瓶子塞在她掌心。
谢猗苏依靠忘川中的戾气维生,却也易被这阴寒气息反噬,每一年祓禊将至,她必须将这一年积累在体内的戾气逼入这瓶中,方能在忘川中生活下去。
戾气缕缕殷红,沉入瓶底。猗苏将瓶子扔还给白无常,脆声笑说:“这是小的今年的戾气,大人收好。”说话间,她便对上了白无常面具后的一双眼。
猗苏并不知道这青白面具后是怎样一张脸,整个冥府也无一人知晓。可单看他的眼,应当不会丑陋到哪里去:很清明的眸色,好像浸在水里的棕褐琥珀,眼尾上挑,天然就适合含笑。
“谢猗苏。”白无常唤了声,猗苏顿时回过神。他总连名带姓地叫她,带了些低哑的调侃。这时猗苏应声去瞧白无常,他就势将一朵彼岸花插在她鬓边,颜色倒与头上的穗子相配。
黑衣红花,这是身对冥府恶鬼而言略显艳丽的妆扮,猗苏在水里照了照,却觉得很合适。她又不由想,纵观这冥府,也就只有眼前这白衣人能够也愿意这般靠近她。
念及此节,她就有了心肝颤动的错觉。可猗苏明白,自己不过是从忘川九魇中脱身的一抹破碎的魂魄,更接近怨灵,除了身形空无一物。连名字也是白无常猜测所得。这种陌生的悸动,她并没有产生的资格。
于是谢猗苏便低了头没说话。
半晌,白无常才开口:“明天,你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猗苏难得乖顺地点点头。
正因为魂魄不完整,猗苏无法转生,甚至无法长久地保留记忆,每年过了新年的祓禊,一切便从头开始。可她并不觉得遗憾或害怕,毕竟能存在于一次一年的生命里,已经比消失好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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