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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轴转动的刹那,霉味裹着墨香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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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门的三尺见方天井里,青苔在石缝间蜷成墨绿绒毯,半截陶缸盛着雨水,浮萍被涟漪推着轻撞缸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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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房窗棂糊的桑皮纸破了大半,残片却用米浆仔细补成菱花纹,透进的光束里浮尘如金箔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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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墙挂着裂成蛛网的蓑衣,草茎却顺着纹路梳理齐整,斗笠缺口处用新竹篾补出对称的月牙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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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轴轻响间松烟墨香先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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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笔人悬腕立在洒金宣纸前,未干的墨迹沿着狼毫尖将坠未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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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白的两鬓隐在竹帘漏下的碎金里,青灰长衫袖口洇着经年的墨渍,抬手迎客时露出腕骨嶙峋如老梅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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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含笑的丹凤眼尾叠着细纹,目光却似浸在澄心堂纸里的陈墨般深邃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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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眉已染银灰,修长眉梢没入云母屏风投下的暗影,连带眼睫垂落时在宣纸上扫出半阙未成的七言绝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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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笔的指节凸起处泛着青白,笔杆在他虎口转出个虚影,忽然又稳稳落锋,宣纸上绽开遒劲的“归“字最后一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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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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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旁边这间房子是你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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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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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我就住在前面,我朋友来十三区求学,看到旁边那间屋子是空的,就想租您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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