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入腹如火,全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顾昀吐出口气,果然觉得眼前清明了些,只是可能酒喝得太急了,他觉得有点上头。两人一时没话说,大眼瞪小眼了一会,顾昀有点撑不下去了,便靠在床头,轻轻合上了眼。
他这分明是送客之意,长庚也知道自己该走了,可是脚下却如同生了根。
长庚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你操心也是白操心,还不识相快走。”
一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替顾昀按起穴位来。
边按边觉得自己贱,可手却停不下来。
顾昀额头冰凉,除去一开始皱了一下眉以外,便没发表别的意见,乖顺地任他摆弄。
直到长庚的手有一点酸了,低声问道:“好些了吗?”
顾昀才睁开眼,沉默地看着长庚。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顾昀这辈子借着酒意,竟偶尔也会说句人话。
他忽然开口道:“就算到了京城,也有义父护着你,不用害怕。”
长庚狠狠地一震,在灯光晦暗处几乎是打了个哆嗦。
他在这样一个微妙又早熟的年龄段里,当他心里知道自己无可倚仗的时候,就能咬着牙让自己变成一个冷静克制的成年人,可是这一点逼出来的强大很快就会在他所渴望的一点微末温暖面前分崩离析,露出内里一团柔软的孩子气来。
顾昀冲他伸出一只手:“义父错了,好不好?”
他并不知道这一句话是怎么穿透那少年冻裂的心魂的,本意想来也不怎么真诚,因为顾昀大部分时间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即便偶尔良心发现,也不见得能知道自己错在哪。
他只是借着酒意带来的温柔和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