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别人的稀奇玩物便会到了他手中。
那时他还小,成日在乳母与母后跟前玩闹。只是爹爹却很少出现在面前,即便是到了坤宁宫,也不爱说话,偶尔抱一抱他,很快就会放下。
那为数不多的轻轻抱起,在他后来遭遇变故,一落千丈的岁月里,便如静静沉下水底的珠粒,闪着洁白的浮光,让他不忍触摸,生怕惊碎了记忆。
远离大内,孤独度日的那段时光中,他看了许多史书。前代、再前代,都有太子被废,甚至最终被生父生母所杀的史实。那些与他命运相似的人,也曾华彩非凡春风得意,最终却潦草收场甚或于身首异处。千百年来,帝皇家不过为权为名,骨肉亲情仅为点缀,谁能当得了真?于是,合上书册的时候,他会望着窗外的梅枝,心道:原来我还不是最为可怜的人。
怀着这样的慰藉,体会着云泥差别,从万人之上的未来储君到平凡不过的广宁郡王。官家至今也未曾确立太子,他的各个兄弟各自使劲,唯独他这个曾经只差一步之遥就能荣封太子的人,如今却成了大内里最尴尬的一员。
——这一跤,跌得当真狠。
可又能怪谁?谁都怪不得。只当是做了一场梦,好在梦醒时,他只不过七岁有余。他向来会宽解自己,即便是直至十一岁才重又被接回汴梁,面对太后的哭泣,他只是抬起手,替她拭去泪水,轻声道:“嬢嬢,阿容回来了,你再不用为我担心。”
生而姓赵,太后亲自赐名为令嘉,盼的是他一世嘉仪。可惜,却是让她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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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声中新春已至,乾祐四年的头几天又是大雪来袭,乱舞纷飞后,倒是晴空无云的好天气。官道的积雪为来往频繁的车马所碾碎,渐渐失去了纯白,一脚踩上去,咯吱作响,一不小心就弄湿了鞋面。
化雪的时候格外阴冷,双澄坐在缓缓行驶的牛车后,穿着短靴的脚儿悬在半空晃啊晃,直起腰身,抬眼便望到了金辉烁烁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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