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外的驻地喝酒狂欢。隐隐传来的喧闹和火光衬得南城片死寂。子释兄妹三人在尸山血海中艰难行进。偶尔也有和他们样的幸存者从某个角落爬出来,沉默着彼此望眼,各自继续自己的道路。
临出城,子释从几具死相不那么难看的尸体身上剥下几件衣裳。居然还找到些火石匕首干粮之类,毫不客气据为己有。
平明时分,到了南门外的积翠山下。涵江水穿城而过,绕过山脚,斜斜往北流入练江。城中江水早已被鲜血染得通红,流到这里,水势宽广,终于稀释成透明的粉红色。
子释已经顾不得这许,带着弟妹在江边冲洗身血迹污秽。外衣没法再上身,任由它顺水而去。里衣在水中泡泡搓搓,拧干了,带着。把死人堆里顺手牵羊剥来的衣裳套上。拿起匕首割下李全李还身上过长的袖子和下摆,正好打两个包袱。
通收拾,虽然血污无法全部冲洗干净,总算比较像人了,不再是刚从地狱修罗场出来时的狰狞模样。后背因为被烧着的梁柱砸过并且灼伤,疼得麻木了很久。这会儿水冲,神经末梢根根复苏,皮肉突突乱蹦乱跳,心里没着没落的。子释安慰自己:这是活着的证据,忍着吧。
“咱们上山待两天。”
“为什么?”李全问。
夜惊魂,这孩子不仅支撑下来了,还能如此镇定,大将之才。
“西戎军队很快要进攻下个城市,半是南边的缭城或者东边的信安县。不管去哪里,都得走南门这条大道。咱们不远就会被他们追上,不如等他们离开,再慢慢上路。”
“他们不会上山么?”
“不会的。”子释笃定的回答,“他们喜欢骑马,不喜欢爬山。”
个小脑袋撞到自己胳膊上。低头看时,却是李还迷迷登登在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