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袋子尿。一夜过去,后穴里的药棉被吞吐出来一小截,干涸的前端便卡在他两腿之间。
阳光照在他身上,很有几分残忍的意味。他一使劲儿,身体各处的伤口就开始渗血,像一个勉强修补好的破布娃娃,碎开的布缝上了,里面的棉花却终究是被扯烂了。
这是他几日来第一次下床。立在地上,两条腿面条似的,使不上力气。他撑着床边挂输液瓶的杆子,才勉强立在那里。
直到这时候,他也一次没请求过女人的帮助。这个人看起来脾气好,却惯会逞强。
“走吧。”楚潋给男人罩上件睡袍,托了下男人的胳膊肘,扯着他靠过来,却没再多说什么。
她扶着男人走到卫生间,将他撂在洗手池的架子旁便出去了。关门前又瞥了一眼,他已经扶上了,应该不至于跌倒了。
卫季立在那里,听着脚步声走远了,才缓缓动起来。
他尿道里还肿着,靠自己压根尿不出来。他有自知之明,便只将尿袋又拔下去。尿管前端濡湿滴漏着,搭在马桶壁上。体内褐色的液体流出来,干净的水面便脏了,他反射性的想呕。
再没有哪一刻,他比这一瞬间更明白自己是地上的泥。烂掉了,踩过去就要踩一脚污黑的水,脏的不可救药。
他像是木了一般,自我胜利法也想不出好事了。他冲了水走出来,一截透明管子从他衣袍的空隙间伸出来,被他蜷了几折,攥在手心。
他撞见楚潋的目光,习惯性的笑了笑,笑又敛了下去。他的背脊不自知的有些佝偻,格外显得疲惫。明明长手长脚很大一个身子,却说不出的可怜无助。
他从来不是那种明光慑人似的男人,如今更显得暗淡,像是身上落满了灰,脏兮兮的。可楚潋却不知为何偏被他吸引目光。
楚潋一时心里升起一片怜爱,她走过去,摸了摸卫季的脸颊,微微弯下腰,却依旧俯视着他。
她的鼻尖几乎贴上了卫季的鼻尖,卫季能闻到女人身上特有的香气。她轻轻摩挲了一下男人的脸,忽然很想养一只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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