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那张脸吃亏似的!
林太太拿起团扇胡乱摇了几下:“念书侬是勿想,早前便是念书害了侬,乖乖呆在家不会落到这份田地……”
映月默着,也不晓得有没有听进去。天井里有三五细竹,雀子在其间唧唧溜溜鸣啭,一会儿跳东,一会儿跳西,一会儿又扑扑着翅膀飞走。
她瞧着雀子,姆妈瞧着她,忽然间的,她闷声道:“为什么?”
“萨?”
映月:“不叫读书不单因为出了阁,真正忌讳的,是那个所谓的‘天份’吧?”
姆妈一怔,显然晓得她在说什么,不由叹气:“瞧,到如今侬也不懂得父母苦心。”
映月低头:“是不懂,一个人的天份为什么就非要藏着掖着。”
她说着,陷入了回忆,出阁那天,父亲对她说:“为父没有其他嘱咐,只是一点,万万不可泄露你的天份!”
这句话从小到大不晓得听了多少回,‘天份’二字也从她记事起就反复出现——
五岁,家仆捧着一本册子道:“老爷、少爷,奇事啊!真看不出小小姐有这般天份,整整一卷古书,通读一遍,竟全篇背了下来,简直是过目不忘之奇才啊!”
然不过数日,家仆被遣了出去,不再为林家当差。
六岁,账房先生扒拉着算盘在盘账,小映月爬上柜台:“侬在算什么?吾来算好叭。”
账房先生:“小姐莫闹,老先生我正糊涂着。”
小映月指着账簿小嘴叭叭道:“糊涂萨?三十六封白银加一十七封再加五封再加一十九封再加二十一封再加一十八封,不就是一百一十六封伐?”
账房先生吃惊,拿过另一本账簿:“来来来,算算这个。”
小映月一边念念有声一边心算:“三百六十九万八千五百二十六加俩万伍仟八百六十九加一千二百九十六加五百六十九万八千五百二十三加……”
账房先生捋着胡须微笑,看着小映月。
小映月脱口道:“等于一千六百六十六万四千一百八十九。”
账房先生不可置信:“神童!神童呐!“
账房先生兴冲冲去跟老爷少爷道贺,然林继儒和林讳道父子俩对视一眼,眉间却现隐忧。之后不过数日,账房先生亦被辞退。
再然后,映月七岁了,弄堂里挎着花书包的小女孩坐上黄包车去上学,小映月艳羡地看着她们从身边经过,每每如此,她便去缠着父亲:“为啥别个都去学堂,就吾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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