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黏腻的触感顺着刀柄淌至他的手腕,他却毫不停手。妇孺的哭嚎、青壮年的求饶,在那时的他耳中,不过是胜利乐章的点缀。还有那灭门惨案,暗夜火光冲天,他闯入一户世家大院,所过之处,横尸遍地,只为抢夺一颗据说能延年益寿的灵珠,襁褓中的婴儿被哭声惊扰,他竟厌烦地随手一挥,稚嫩的生命瞬间没了声息……一桩桩、一件件,画面高清得仿佛昨日重现,受害者们濒死的面容扭曲、饱含恨意与绝望,死死揪着他的灵魂。
“不——”聂博痛苦嘶吼,双膝一软,轰然跪地,双手抱头,十指深深抠进头皮,冷汗如雨下,整个人瑟瑟发抖。此刻,他满心都是懊悔与恐惧,往昔被野心、贪欲蒙蔽双眼时毫无察觉的良知,如今苏醒过来,疯狂啃噬着他的心。那罪孽深重之感,仿若千斤巨石,压得他几近窒息,恨不得即刻自裁谢罪。
恰在此时,一阵祥和沉稳的梵音悠悠飘来,如暖阳穿透层层乌云,驱散些许阴霾。住持大师身披袈裟,步履从容却又透着急切,一路疾行至聂博身前。只见他双手合十,口中梵音不停,眼眸微闭,眉心一点朱砂熠熠生辉,浑身散发着庄严肃穆的佛门金光。那梵音化作实质般的金色丝线,丝丝缕缕钻进聂博的识海。
识海之中,本是一片混沌黑暗,魔影张牙舞爪,心魔掀起惊涛骇浪,聂博的神魂被冲击得残破不堪,摇摇欲坠。金色梵音一入,仿若神兵天降,光芒所到之处,魔影瑟缩、尖叫,妄图逃窜;汹涌心魔巨浪,也渐被抚平。住持加大念力,梵音愈发雄浑,将聂博涣散的神魂一点点聚拢、修复,助他重新稳下心神,筑牢识海防线。
良久,聂博缓缓睁眼,眸中血丝仍未退尽,脸上满是羞愧之色,仿若熟透的番茄,滚烫滚烫,头低垂得几乎要埋进土里。他嘴唇嗫嚅,却半晌说不出话,满心都是对自己过往恶行的唾弃。
住持目光慈悲,抬手轻抚聂博头顶,缓声道:“聂施主,莫要过度自责。修行之路,本就是荆棘满布,修的便是这颗心。过往你误入歧途,造下诸多杀孽,心魔由此而生,可今日你能直面心魔,便是解脱之始。心魔如镜,映照出的皆是自身罪业,唯有勇敢直视、诚心悔过,方能打破桎梏,寻得真解脱。往后日子,你需将今日这番痛苦铭记,以慈悲为怀,赎往昔之罪。”
聂博重重磕头,额头磕在泥地上,砰砰有声,哽咽道:“大师,聂博记下了,往后必谨遵教诲,一心向佛,洗涤罪孽。”言罢,泪水夺眶而出,砸落在地,洇湿一片泥土,似是他对过往决裂、向新生进发的郑重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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