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会儿张楚。这个顾影自怜的瘦弱男人用仿佛
裹在棉被里的声音唱道:愿上苍保佑吃完了饭的人民,愿上苍保佑粮食顺利通过
人民。我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我更喜欢那首蚂蚁蚂蚁:想一想邻居女儿听
听收音机,我的理想还埋在土里。再不就是那首应景的和大伙去乘凉,听不
太懂,但至少这会儿我正在乘凉。头顶的那片银色像某种药剂,渗入身体里,让
人感到安详。这么听着听着,我只觉眼皮越来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又响起那种叮咚叮咚的风铃声。似乎还有脚步声,猫儿
一样轻。我翻个身,恍惚间一个激灵,立马醒了大半。竖起耳朵。门确实在响,
脚步声渐行渐远,却颇为耳熟。我爬起来,蹑手蹑脚地靠近阳台。胡同里有个人,
影子被月光压成一团,汗衫长裤凉皮鞋,钥匙链都瞅得一清二楚。不是陆永平是
谁他鞋跟不厌其烦地磕着地,已经行至街口。我咬咬牙,长吁口气,转身靠近
栏杆,又飞快地缩了身子。母亲还在院子里她往堂屋门口踱了几步,又转身
扬起了脸,不知是赏月,还是牵挂着婵娟下的我们。
那晚母亲穿着一件蓝白睡裙,乌亮秀发披肩,稍显散乱。几缕湿发粘在红霞
飞舞的脸蛋上,清澈眼眸吸纳着银色月光,再反射出一潭饱满湖水。至今我看不
懂那样的眼神,像银色厚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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