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没有太多的脑力去思考这些问题,只是随众恭喜,吃过了酒席,就回家去了,路上对这一日的婚宴席面犹有回味,别的也还罢了,唯独那一道烤乳猪着实是好,皮脆肉嫩,虽然自己如今对于禽类的烹调已经相当拿手,然而仍然是爱那一道乳猪,真的是好吃,只可惜吃不多,尝过三片之后就会感觉到有点腻。
毓贤的目光瞥向窗外,只见外面刚刚过去一辆马拉的平板车,运送的是木柴,马粪兜在后面随着步伐一颠一颠,毓贤忽然便想到,当年自己读小学的时候,每个学期都有捡拾马粪的任务,冬季里的马粪都冻硬了,很不必再晾晒,就那样交到学校里面去,在校园里垒满了一堆。
送交了的马粪,学校就会给一张票,上面写了上交几筐,盖上学校的章子,好像回执一般,每个学生都是有定额的,大队部的学生干部就在那里主管收马粪,比如毓昆,所以那个时代城市里的孩子,并非像是北京上海知青所说的“懒惰”,也还是能做一些事情的,实践了欧阳晓澜当年所讲的“勤慎”,欧阳晓澜主持女师大附中,她的办学理念就是,不但要读书,培养开阔的视野,也要有强健的体魄,既能读书也能做工,自立自强。
只是想一想自己那一世后来的人生轨迹,真是愧对老校长,苏忱曾经说,看到自己,就想到冷清秋,自己当时懒懒地笑着说:“只可惜我没有她那样的骨气”。
冷清秋年轻的时候确实炫惑于安闲富丽的上流太太生活,到后来终于跳了出来,虽然算不上是自主觉醒,乃是家境败落,环境所迫,她那男人原形毕露,图穷匕见了,不过终究能撑起本身的生活,自己的轨迹则是恰恰和她相反,青年时代满怀壮志,要在社会上做一番事业,却给打击到身心俱残,最后撤退到太太的位置保养残余的生命,说起来还算是自己幸运。
所以自己此时再看丁玲的文章,别的倒也罢了,唯独《莎菲女士的日记》最有感触,“不过是一个女性十足的女人”,丁玲后来是号称政治上进步,愈发有思想深度的了,脱离了“小资产阶级的虚妄和浅薄”,自己倒是也看了她一些“革命文学”,却觉得都不如她这一部早期作品让自己有共鸣。
七月二十九号,周日这一天,毓贤又回到家中,进了门便看到毓昆带着行娟已经来了,行娟见了毓贤,就响脆地叫了一声“二姨!”,毓贤答应一声,“行娟啊,想不想二姨?”行娟扭着手,“想!”
这时毓贤袋子里的东西蠕动鸣叫着:“呱……呱呱……”
“二姨,你拿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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