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再被发现怨望,那又何苦呢?
心腹宫人也跟着流泪:“小主就是太自苦了,其实今日不叫人去侍奉,又有什么错?”
吴绫擦了一把眼泪,倚在隐囊上,竟有几分灰心:“官家看过皇后便来看我,这般爱护之心,还不是为我好?她有如此心意,我又怎么能不记恩情?官家性情,我在紫微宫半年早就看得清楚。她宠着我不过是因为在我这里轻松快活,我又怎敢忘记本分?若有一日她不自在,不满意了,我又算得什么?她念着我定然痛苦难受,所以此时还有心来看我,而我……就必然得让这份心意好好地完成,端端正正地接过来。帝后不和,原因如何旁人不知道,难道咱们还不清楚?皇后不愿曲意奉承,落得如今,他能挨得住寂寞,我却不能。既然不能,终究要舍得……舍得这些的……”
宫人叹息:“您辛苦了。”
吴绫已经流干了眼泪,轻抚着小腹:“在这宫里,谁不觉得委屈,谁不觉得辛苦?但前路如此,也只好走下去了。我这身子总是血虚气虚,没完没了,调养不好,多少宠爱也是枉然,若是将来,能得个一女半儿,也算是……终生有靠了。”
年轻时容貌惊人,恩宠过人,但没有孩子,没有未来,一切都是虚的。吴绫十三岁入宫,听够了前朝故事,又自己一步一步趟上来,更是明白宫中起落寻常。而他毕竟是皇帝一手调教出来的,怎会不明白皇帝看重自己身上的什么?
只凭照璟这样作风强硬,心明眼亮的皇帝的宠爱,想要长春不衰,那是不可能的。
吴绫哭一阵,说一阵,愁一阵,想起此时此刻正殿正在发生的事,不由先倒下睡了,睡前吩咐:“他要是来谢恩,你就说我睡了,不见他,替我赏他,安抚几句。”
这样一个侍寝宫人不好培训,没有野心或者生不出野心更是难得,吴绫也不欲再多波折,还是可以用几年的,因此,不得不安抚几句。将来若是时机成熟,推出去得个位分,也算是善始善终吧。
他面向内躺下了,再没有任何声息。
侍寝后的宫奴在侧殿门口叩头谢恩,起身被淑惠君殿下的心腹宫人勉励了几句,这才摇摇晃晃回去,饮了汤药,匆匆沐浴,这才躺到床上。
代替淑惠君伺候皇帝,也有几次了,他被那样一个女人宠幸过几次,心中也难免萌生些许梦想。别的不敢想,但若是有一天,官家待他,也能如对淑惠君般,露出微笑,柔声细语,哪怕只有一次,他是他自己,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