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动也未动,平白地受这瓢泼冷意的刑。
他双目平视,望着的方向是刑台上的尸首。雨势太大,这些尸首暂无人来收,他们要等雨过天晴,行事方便的时候,才会来将尸体撤下,拉去乱葬岗草草掩埋。
仇红看着寒赋的脸,似乎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他要为他们收骨。
像是要印证她的念头一般,寒赋倏地趋步上前,迎着瓢泼大雨,从容地走到刑台一侧,不失分毫稳重。
风中全是漫天的血腥气,仇红不必抽刀,就能于舌尖舔血。
寒赋就这样,他折腰弯膝,跪在那几具死状惨烈的尸体之旁,挽袖正冠,伸手将一颗摔得分裂的头颅捧起,搬回他的尸旁。
仇红一直沉默地看着他。
直到雨幕中走出另一人,仇红只瞧见那身影走近,看不清他相貌五官。
那人停在寒赋身侧,为他执伞挡雨,寒赋并未停下动作,只轻声道谢,身上那沾了血腥的袍子形状可怖,而那人也只是未发一言,丝毫没有胆怯。
这些...是你家人朋友?
不。
那为何要替他们收骨下葬?
寒赋眼前微颤,停了动作,望向雨幕中的深处,答道:我今日所葬,并非这些受刑之人。
那你所葬何人?
我今日,借他们的骨,葬我自己。
...什么?
仇红耳边轰鸣,她猜错了,寒赋不是来为他们送行的,他是来赴死的。
雨中水雾交错,寒赋的嗓音被风揉碎,听不真切。
他将怀中尸身一一裹布,尽量遮去他们狼狈,俄尔抬头接雨,声线平宁地开口
既要拜天子,入朝为仕,从此便无清白,即是有罪。
罪从何来?
要么为天子杀人,要么被他所杀。杀人者犯戒,罪孽深重;被杀者则怯懦无用,既入此道,无为亦是有罪。
寒赋人在仇红的眼前,却像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亡魂。
她被这一身死气煞住,直觉言语攻心,那雨打在身上总算有了痛感,她呼吸困难,目光落在雨中两人身上,再无松动。
那人听完寒赋的话,哽住几秒,又问道:你既已清楚自己将来下场,为何仍执意入此道?
寒赋答得坦荡:天覆吾,地载吾,天地生吾,是为有意。
既生我,这世间其余的路,都是死路。唯独通天之道,值得我所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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