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新绿从枝头绽出。只是一霎,再一眼后,那里依旧是满目萧索,北风肆掠。
净琬道出长安二字后,看着少年眼中的神色,心中也是一片黯然。她想起从前长安还是长安,现在,她却再也不能想。
那壮阔的大明宫,高高在上的含元殿,每逢元朔朝会之期,禁军宿于殿庭,他们身披的金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曾以为长安会永远如此,而今,一切都不复存在了。那个人!是的,那个父亲口中的“屠夫”让长安所有的辉煌都终止于一瞬,繁华锦绣俱化为齑粉。
那是天佑元年春正月己酉,长安城的居民被迫举家迁往洛阳,所有民居和宫室都被拆毁,粗大的木料在渭水中浮河而下,运往了洛阳,长安城里只剩下了一片瓦砾废墟。长安的居民们扶老携幼,频频回望身后火光四起的长安,渭水两岸满是众人的哀哭之声,月余不息。
想到此处和父亲故世的种种悲苦,净琬心中翻滚不已,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却极力克制,不愿在少年面前轻易流下眼泪。
一时两人俱默然不语,只有枯枝燃烧的劈啪声。
“姑娘因何至此?”半晌,少年打破沉默,已然神色如常。
“我在回洛阳的途中遇到了逃难的人群,接着遭逢乱兵,在那里与家人失散了。”净琬眼睫半落,隐隐遮住了一泓秋水。
“乱兵?”少年眉间轻锁,几不可觉。“你与他们在何处相遇?有多少人?”
净琬一愣,细想之下,竟不知如何作答。自从听到那声可怕的惨呼后,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在一直奔跑,现在听到少年相询,回想当时情形,只觉对方人数众多,却委实不知有多少。
她想了想答道:“好像很多,但我也不知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那里应该与白马寺相距不远,后来我就不知身在何处了。”越到后面她的语气越是轻微,说到“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