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用“杀人的不是我,而是蛊虫”这样的理由,来强迫自己无视掉那些人命是在自己命令下消亡的事实。
或许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些干瘪狰狞的皮囊,都会变成她噩梦中的常客。
继任典礼之后,伴随着政权交接二来的清算和杀戮持续了近半个月,总算落下了帷幕。
自意皋往下,参与叛乱者俱是依罪量刑,唯独主谋的处理有些棘手。如今流月城中,身负城主血脉者,除了现任城主沧溟之外,仅有两人,一个是天府祭司从阳,另一个就是叛乱的发起者意皋。比起从阳,意皋与沧溟的血脉更加相近,哪怕犯下了大过,也不是能够轻易处置的。
哪怕人证物证都摆在眼前了,意皋也死咬着不肯认罪,负责审问的从阳好几次忍不住想用重刑,却又顾忌他的身份,若是贸然动刑,只怕会让还在观望状态的中立人士倒向。而且她自己本身也是悖逆之后,量刑更得仔细斟酌,不然一不小心可能把自己也给坑了。
这种不上不下的情况,在意皋之妻被发现怀有两个月身孕的时候,终于有了转变。
“说实话吧,”从阳大刀阔斧地盘腿坐在牢门外,颇有些无赖地说道,“叛逆之罪证据确凿,哪怕你不认,我们也能给你定罪,只不过你自己认了的话,量刑会轻一些,我们面子也上好看点。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么干耗着对谁都不好。”
见意皋仍是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模样,从阳叹了一口气,敲了敲藏在耳环中的传音蛊。反正她已经仁至义尽了,既然意皋冥顽不灵,那就让嘴皮子更厉害的来对付他好了。
“你这么死扛着不认罪,你儿子知道吗?”
果然子嗣是个软肋,从阳只复述了第一句,意皋就抬起头来。
“哦对了,差点忘了,从大祭司继任那日起,你就没回过家了,难怪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