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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冷飕飕的,金杨还没起床,缩在床上被子里,像个虾球。
“怎么这么冷,没生火啊?”孙茂问。
“生火了,又灭了。”金杨有气无力地答。
“吃了吗?”孙茂又问。
“火车上咱俩不是都吃了吗,回北京还没吃呢。”金杨答。
“唉”孙茂叹口气。金杨使他中学时期最好的朋友,初一时,他们就是一个学习小组的,下课后经常来他家复习功课,他家院子大啊,十好几间,家里人又少,只有金杨父母和姐姐与金杨四个人。
金杨家里的家具都是古色古香的深棕色擦得油亮亮的,墙上还挂着一些古画,漂亮的大撢瓶上插着闪着棕红色光的鸡毛掸子。大穿衣镜,有人高,两个大闹锺,也都有一米高,钟摆摆来摆去,很有韵味,在他们家学习,一是安静,二是凉快,他家屋子高,又大,所以夏天坐在里面,也挺凉爽的。
金杨的父母都在工艺品厂工作,说是工人,可是孙茂不信,工人哪能住那么大的房子,用那么好的家具。他没问金杨,金杨也从没向他解释。
文化大革命,这一切都亮了底了,原来金杨的祖上是满洲贵族,到他爷爷这一辈,才衰落,他父亲喜欢摆弄家里的古董字画,画儿画的不错,解放后,编导工艺品厂当美工了。文化大革命,他父亲因为祖上的问题,被红卫兵揪了出来批斗,戴高帽子游街,斗了两三个月。
刚被放回家,又被厂里的造反派抓起批斗,又关了两三个月,刚被放回家,又被他老家东北来的红卫兵抄家,批斗,刚被放回家,街道上的造反派又要抓他父亲批斗,他父亲仰天长叹:祖上缺了什么德了,让儿孙还债,没完没了的还,永远还不完,算了,我也不还了。趁着他的人不注意,跑到什刹海,一个猛子跳下去,便告别世间。
金杨的母亲望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