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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重华宫。
夜风吹拂,檐下金铃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这声音和云翊腕间悬挂的铃铛的响动何其相似。宫室之内,唯有漫长的、让人难堪的沉默。谢长安明明就在这儿,就在他的身边——他想要什么?翊儿?翊儿是他的女儿,是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带到世上的大云太子,谢长安不能再要挟他了。
云帝转过身,繁复冕服在烛光照映下现出靡丽光彩。他个儿高,身段儿曲线柔和,融合了男人和女人不同的美,谢长安但见的美。他的容貌可以妖异谓,可周身气势又如此慑人,天下再没有第二个云帝,也再没有第二个云景琛。他的倨傲刻在骨髓之中,正如谢长安对仗义行侠、浪迹天下的渴望。
四下悄寂。
谢长安还是不肯出来。
这长久的沉默让云帝心中仅存的耐性消磨殆尽,不管谢长安想玩儿什么把戏,他都不想再奉陪。当年谢长安从他身边抢走女儿的账,他还记得很清楚,正是在这儿,口口声声说愿意为他去死的谢长安放弃了他,不管他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罪,谢长安都视若无睹。他早知道,人心多么善变,多么不可信,可他居然还以为谢长安不会背叛他。
多么愚蠢。
“不想见我,那就滚出去,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你想当你的英雄,那尽管去,难道有人逼你留在这儿吗?谢长安,你真当孤拿你没法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孤的云庭当成驿馆旅舍了吗?你以为,你还能猖狂多久!”
云帝的诘问和愠怒回荡于偌大宫室,谢长安这个混账,仗着那点武功恣意妄为,真的可恶至极。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法度,又是谁的法度?谢长安总要来招惹他,他觉得后悔,当初在极宴楼的一念之差,让他经受了多少原本不必经受的折磨。
谢长安沉默无声。
他远远地望着云帝那张在光与影的交界处更显孤绝的妖异的脸,离得这么远,他仍觉得云帝双眼仿佛传说中惑人心智、能让人挥刀砍下自己手臂的妖瞳。这是唯一的解释,若非如此,他怎会在刹那间觉得自己又变回了三年前还没离开云都的谢长安?
……当年的谢长安鬼迷心窍,蠢钝至极,放弃仗义行侠、随心所欲的剑客梦想,留在深宫,在云帝身边做了他的鹰犬走狗,为了什么?为的,难道就是他漫不经心丢到脚边的几根骨头?
王权神圣,高不可攀,天下人都为此臣服,无论是权倾一方的诸侯,还是博古通今的大家,在君王炽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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