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德恭见面的要求,审讯公安员,只当他神经不正常,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甚至林股长也不当一回事。
周泰柏非常明白,他这个“特务头子”没有结案,显然还在追查发报机的下落,追查和台湾联系的特务网。就是这么一部子虚乌有的发报机,和凭空绘制的特务网,让他多活几天。他无能为力,无法挽救其他师生的生命,令他感到非常的痛心疾首。他活得太累了,有时倒反希望和其他师生一起死去,在黄泉路上有伴相随。他只希望死后,珠溪中学“特务案”能够画上句号,不要再添上寃魂。有时他也想过,只要他不死,珠溪中学“特务案”就有翻案的一天。那时,他就有为寃死去的老师招魂,伸张正义,这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最令周泰柏惴惴不安的是,近来根本没有人对他过问,没有传讯,没有问话,好像视他周泰柏不存在。这种度日如年的牢狱生活,和诸多政治犯、刑事犯,百无聊赖地虚度光阴,令他为生命的虚度感到耻辱。他一生执着地坚持教育兴国、为祖国栽培栋梁之材的抱负已化成泡影。
他曾谆谆告诫子女,莫从政,政治是最肮脏的,政客为了政治利益而抛弃人格,不顾亷耻;莫从商,为商必奸,为了获取暴利,弄虚作假,盘剥普罗大众,每一个铜板都沾有人们的血汗;只有从教最高尚,最受人尊敬,一个有成就的教育家,甚至会成为万世师表,名垂青史。
他周泰柏几十年的粉笔生涯,呕心沥血,培养了多少有成就的学生,在学界也留下崇高的地位和赫赫的声名。想不到一夜之间,他成为世人唾骂、受尽凌辱的阶下囚。“打倒周泰柏”之歌声,唱彻乡镇,这一切都成为他处世为人之最大讽刺。学贯中西之教育家,最后落得“该如何做人”的小学生课题,也不懂得回答,这是多么可悲!可叹!
饭后午休起身,突然值班公安来打开仓门,提讯周泰柏。当周泰柏跨出监仓门,有位同仓犯人,在背后说:
“周泰柏大限到了!”
坐牢久了,许多人都对犯人生死命运有了直觉的经验。既然周泰柏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