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烧了——横死的人见太阳容易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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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在这个时候,一阵黑风吹过来,我娘的大肚子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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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好些人以为要诈尸了,吓得直叫唤,幸亏村里专门给人收惊治病跳大神的花娘也在看热闹,说这叫黑龙送子,肚里的男娃还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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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是个男孩儿,可谁都知道死人生仔不吉利,更不吉利的是,我一出生,也不哭,就对着我爷爷咯咯笑,笑声像是夜猫子一样,听得人毛骨悚然——而且,我脸上有个朱砂痣,不偏不倚,就在我爷爷亲我娘脸的那个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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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犹豫着说,只怕这个孩子,是我娘留下来给自己报仇的拆楼子,老李家算是摊上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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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楼子,就是讨债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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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名声本来就不好听,这下更是臭了大街,都说他遭了报应,该,还有人说他为啥留我,保不齐是我的来历有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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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也不往心里去,大大咧咧的抱着我就跟村里有孩子的媳妇“借奶”,可她们都嫌我不吉利,怕我给她们自己家孩子带晦气,说什么也不肯把我往家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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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我快饿死了,还是花娘叹了口气,把我带家里奶了——她正好也生了个女娃,比我大半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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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么活下来了,当然,没少受白眼,村里小孩儿也被大人教唆,说我是个丧门,绝对不能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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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村里小孩儿没一个跟我玩儿,远远的看见我,就往我身上砸石头子儿或者扔炮仗,说这叫“去晦气”,还编了个歌儿,看见我就唱:“李茂昌,噩运仔,眼不睁,头不抬,你娘吊死了你也快,叫你爷爷扛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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