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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机作为应天府乡试主考官,监督内帘官填榜之后,来到内庭存放墨卷的地方,但见同为主考官的王鏊,正对着一份卷子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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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之,明日一早便要张榜,这些卷宗稍后便会有人来封存,应天府尹已派人来通知,府上已备下酒席,今夜请你我同去赴宴,作何你还不赶紧准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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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应天府乡试的主考官,刘机和王鏊二人已在贡院内生活了近二十天,也只有到卷子完全批阅结束之后,他们才算是跟外界有了正式的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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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完成阅卷工作,这时候正是要放松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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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刘机看王鏊的脸色,一点都没有轻松,反而是满怀心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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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鏊道:“回头再看这几篇文章,感慨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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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机走过去,稍微一看,笑道:“你还念念不忘呢?不都提他为解元?我可是听了你的,那篇经义通顺世所罕见的卷子,都还只落個亚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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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官职上来说,刘机在王鏊之上,照理说两位主考官,应是以刘机为主,而以王鏊为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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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刘机打心底佩服王鏊,也愿意听他的意见,所以最后还是选了王鏊中意的考卷,提为解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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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鏊叹道:“伱看这篇《尚书》题,当我出此题目时,未曾想,却应了今年黄淮的水灾,看他所写,‘不以防患为功而以治为任’,这不就是如今大明官场的写照?如果黄淮沿岸地方,治水之策仅仅是在发水之后安民,并以此为功,那谁还会以防河治堤为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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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机走上去,笑着拍拍王鏊的肩膀道:“一篇科举文章而已,不必挂怀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