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过往尽数涌起,他终于知道,记忆不光是记忆,还是生命里一道深深的刻痕。他——再也忘不了她。
出征时,他知道她会在城头送别,太子那一回头,他也看在眼里。他想着她眼光落在太子身上的模样,不敢回头。所以,在塔木城见到她的时候,他竟有些欣喜,她掷出的是影子侍卫的特制匕首,抛出的细绳是那年在祭台用过的——她,还得他,还记得祭台上那一切。
他记得自己身为影子侍卫应有的本分,所以,在天牢时,她两度对着他落泪,他都不动声色,他以为自己可以将感情深深地藏起来,但,终究,他的泪代替他说出一切。
他再无法否认,他历尽艰辛破出大牢寻她而来,不仅是出于职责,更是心不由自主啊,他无时无刻不挂念她的安危,他不能不用性命去护卫她。他不得不承认,他心疼她。
这就是心疼一个人的滋味啊——她伤口痛,他心里痛得半死.,她因为太子而难过,他编谎话安慰她;她一笑,这昏暗的山洞都亮了起来.,她要听故事,他无论如何都要扯出几句;她若是哭了……
他突然想起来,十年前那次祭台惊变,到了塔底,她抱着他哭,边哭边说“痛……痛……”,当时他以为小孩子痛了总要哭的。不是的,现在,他明白,她是在替他痛啊,痛得不行就哭了,就像刚才听了他那蹩脚的故事之后一样。
怎么有这么傻的孩子,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她不用哭成这样的。
七空荡荡的心突然觉得很满很满,好像种进了什么东西。
他握着宁又仪软软的手,迟迟不忍放开。虽然终究要放开,就让他再多握一会吧,一小会就好。
“禀太子,皇朝大军己整编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很好,安将军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