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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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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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承宗刚把长弓下弦放上冷炕、兽筋弦塞进怀里，吹熄了油灯，听见门外有人喊他，只好起身披好铺在被子上的鞣皮袄子，道：“门没插，去拾个火条把灯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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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是个小孩，才九岁，名叫十六，小脑瓜锃光瓦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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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是米脂人，去年跟着爹娘往南逃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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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陕北还是河南，自古遇上事都要往关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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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关中亩产并不是高的离谱，这也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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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求个风调雨顺，基建差的时代完全靠天吃饭，一不小心就旱了涝了，关中天灾比别的地方少，往关中逃，逃到了男的当长工、女的再改嫁，人就总能有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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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往南走的人多了，路上就没有足够的粮食让他们逃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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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都饿死在路上，十六又懵懵懂懂跟着另一批人往北走，到了鱼河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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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兄弟出去募兵，瞧他实在没别的活路，也没个自保本领，留在灾民堆里早晚让饿急眼的人吃了，就把他捡回堡子里，求贺人龙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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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岁数小、吃得少，一队兵每顿少吃半口饭，就能给他喂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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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字也是这么来的，刘承祖所管的队伍有三十二个人，每天开伙吃饭，十六提个空碗，每人往他碗里舀半勺，别管吃干吃稀，定量十六勺，所以叫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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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火的方法很多，沾硫磺的火柴、火片子，摩擦打火的火镰，亦或是火折子，都不够省钱、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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