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最黑的时候,陈忠袖中多了张沾满血手印的供状。他踱至诏狱最深处的枯井,将供状连同秦王的密信一并焚毁。火光明灭间,井底传来细微的啃噬声——那是昨夜扔下去的叛徒,正被饿了三日的獒犬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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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银库的铜锁生了绿锈,陈忠的乌木杖却停在第七个樟木箱前。掀开的箱盖里,本该码放整齐的官银竟掺着灰扑扑的铅块。李侍郎扑跪在地时,老太监正用护甲刮着铅块上的蜡痕:"好一招偷天换日,只是这封蜡的火候……"他突然将铅块砸向库吏额头,"比杂家去年在江浙见的私铸货,还差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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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琉璃瓦上如擂战鼓,陈忠端坐司礼监正堂,面前跪着十二名脸色惨白的铸币司主事。炉上铜壶咕嘟冒着热气,老太监慢悠悠往壶里添了把金瓜子:"皇上要铸新钱,这旧钱上的灰,总得有人擦。"当第一个主事颤抖着捧起滚烫的铜壶时,惨叫声惊飞了檐下避雨的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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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二十辆驴车悄悄驶出崇文门。车辙在泥泞中印出诡异的纹路——每辆车上的"赈灾粮"麻袋里,都藏着半融的私铸银锭。守门卫卒刚要查验,忽见陈忠的亲随晃了晃东厂牙牌,牌穗上坠着的东珠正闪着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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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上的画舫灯火通明,陈忠却独坐船尾。他脚边跪着的花魁娘子已没了昨日风情,发间金步摇断成两截,露出中空的芯——里头藏着半寸见方的密函。老太监就着河风展开绢帛,上头的暗红字迹似是用血写就:"酉时三刻,鸡鸣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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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鼓声中,陈忠的轿辇停在寺前古柏下。树皮上新刻的刀痕还渗着松脂,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咸腥味里混着熟悉的龙涎香——这是御书房独有的味道。袈裟拂过石阶的簌簌声传来时,老太监袖中的弩箭已上弦,却在看见来人的瞬间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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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掌印别来无恙?"慈眉善目的老僧手持念珠,腕间却露出半截刺青——那是太祖年间锦衣卫特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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