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找到霍临了。他现在要等他,等他回来。
他卸下紧绷,趴伏在地上,用脸颊去触碰冰冷,减去焦热,盖着他跋涉千里带来的毯子,意识到这一幕似曾相识。
霍临。他的霍临。
他的胸腔被柔和的满足感填满,好似没什么能更给他更大的安慰。随后又惊觉已至午夜,霍临还没回来。
他的汉人将军很厉害。他捏不紧自己的拳头,指甲陷在手心里有软绵绵的奇怪感觉。他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不好的猜测。可能是耽搁了,就像他拒绝了皇帝的赐婚,自己无从得知,为了不存在的背叛担心受怕、自我折磨。
让我相信你吧。
他对自己说,没有发出声音。
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髋骨撞到地面上的时候,霍临被疼醒了。他说不好是肩头先着的地还是屁股先着的地,总之整个左半身都疼,像只尾巴没卷好树枝、睡到一半就掉下树的猴子,惨得自作自受。
夜还深。明亮的群星在苍穹汇聚成河,消失在远方连绵的乌黑云层之上。
雨要来了。
他精神为之一振,疲劳的感觉仍在,但比之前的精疲力竭要好上太多。夜班巡逻的人不在周围,没听见响动,也没看见火点。他绷紧神经,轻巧地溜进木屋,借着星光在屋里翻找。
竹篓,蓑衣,干柴,蜡烛。针线在哪?
床上躺着的老樵夫翻了个身。
他立刻停下拉开抽屉的动作,紧张地注视过去,片刻之后扭回脸,搜去全部的绷带,治跌打的药油,在下一层找到了针线,没找到止血的药膏。
他的鼻尖和后背开始泌出汗,在房间里找不到除此之外还能存放东西的柜子,但在老樵夫的枕头旁发现了一小壶酒。
他轻手轻脚地接近他,拿起酒葫芦,拔掉瓶塞,闻见里面是劣质的高粱酒,掺过水。他把它也放进竹篓里,溜出屋子。
他必须要找到止血的药。他仰起头,辨认出北斗星的位置,趁着夜色赶往山南。山阳可能会有早生的药草,而南面更靠近长安城,路上定会有其他的木屋,总不至于再度空手而归,但确实也离虎口更进一步。
无论如何,他一定会回去。
城门兵一大早便见着了那个李公公亲自叮嘱要注意的人。他犯了会儿迷糊,记得说是这人约莫三日才到,如今提早了两天。见这人御马前来,越来越近,他才浑身一激灵,横枪挡上去,大喝:
“武将军,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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