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泪下来,仿佛要烧穿他的眼睑。他头晕目眩,脑子里像有只不停歇的陀螺,天旋地转,什么都没想了。
“我什么都不想当!”
男儿泪似血。霍临被他扎了一脚,手足无措,怒火未停,指着那桌金器美食破口就骂:
“那你就别应下这些东西又不当王!”
图瓦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眼里朦胧一片,什么都看不清,金器边缘的闪光是星星,食物是色块,桌布是雪地。他匆匆一瞥就回头,跳脚的猫一般迸出一串突厥语,任由胸中的痛苦发泄、破坏,什么都不要了,却在半途被另一道更大更重的声音生生打断。
“说汉语!”
他愣着眼,脸上滑过一道火线,忽然看清了霍临不耐烦的脸,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霍临见他冷静下来,捻起袖口,擦他眼睛,语气暴躁:
“哭个屁!你他妈突厥语说出花来我都听不懂!”
图瓦什没有明白他说的每一个字,只能根据他的语气和行动判断自己听不懂的部分。他的痛苦与怒火被他擦去,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忍不住颤抖,泪腺酸软,倒真想哭了,却又不想哭了。他逼止泪意,拉住霍临擦得他眼睛疼的手,磕磕绊绊地解释:
“我不是,要……好的,但是不当王……他们来救我,我不知道,见到就这样进行,他们是我的组、族人,我不能扔掉他们……但是我过去是过奴,奴隶,以后他们不会,需要我……”
是这个理,霍临清楚,可他不理解的东西更多了。如果他们突厥人没他想得那么开放,接受不了一个曾为俘虏的人当王,那为什么图瓦什被身为一个俘虏的自己搞的时候还一点都不害臊?别说是隔墙有耳,门都没有,传出去难道不会让他的王位更岌岌可危?
他一向不理政治,难得此刻为他考虑了这么多弯绕纠葛,还是想不通,不管了。可事实摆在眼前,他忽视不了,看向他的眼神便复杂许多,说不清是敬佩还是惋惜。英雄末路,论不上荣华富贵,残阳西风、野犬跛马,也比洒完热血却被弃如敝履的好。
他的眼神,图瓦什琢磨不透,也未从他嘴里听到什么评价。他心里发慌,松开他的手,后撤一步,要逃去屏风后,却在转身时被拉住手臂。他的心剧烈跳动,以为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又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转回去,会看见他怎样的表情。
他偏转脖子,余光只能看见他的一只拢在鬓发后的耳朵,顿时心惊肉跳,像是自己在悬崖上纵身下跃。他跃下去,目光迎上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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