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圆满。
是什么时候做下那个决定的,沈琢已经不记得了。
那实在是太久太久之前,久到他都已经忘记了那时自己是什么模样。
年少时,他也曾有过匡扶社稷的青云之志,只可惜选择在昏君当道时做一个纯臣简直近乎愚蠢。
意乱情迷时的枕边风,比起死谏要有用千倍百倍,这是沈琢亲身体会明白的道理。
大皇子是个徒有其表的骄矜草包,被大皇子妃外戚把持,不过是个傀儡;二皇子则同他的父皇一样,色厉内荏、性喜渔色,手段残暴;反而只有最不起眼的三皇子,天资聪颖、宽厚仁慈,才德兼备,乃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
这是他拥立靳奕的原因。
当然,在这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也藏着他不可告人的私心。
只有登上帝位,靳奕才真正与齐绍永无可能,而送齐绍去和亲,不过是他与那乌洛兰右贤王交易中的一部分。
他们的计划就是利用齐绍里应外合,挫败岱钦、推贺希格上位,从此结盟交好,齐绍原本可以只做人质的,但沈琢偏偏要选最恶毒最不堪的一种方式,只因为他痛苦,便也不想让别人好过。
左右他已经不是什么好人,不若一条路走到黑,洗不干净的东西,便不必再洗了。
就如同养大一枚长在暗处的毒疮,待它长到最大、最显眼时再一举将之剜除,沈琢弄权结党,做下所有大奸大恶之事,留下所有的证据,等的就是有朝一日靳奕将这些东西全部找出来。
他死了,朝廷从此剜去毒瘤、拔除毒血,朝纲重振,而他亦享受在背后操纵一切的快感。
此生所求,他都靠自己争取得到了,再无遗憾。
然而死却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沈琢被关押在诏狱中整整四个月,从最冷的隆冬一直等到第二年春天,判决的诏书还未下来,亦没有任何旨意传唤审讯。
皇帝大约是存了心要晾着他,让他受尽折磨,狱卒与们自然懂得揣测逢迎圣意,如何好生招待“贵客”,又不至于让他丢了性命,常年浸淫于此道的诏狱酷吏最擅长不过。
到后来,沈琢已经快要数不清日子。
无论是白日还是黑夜,寒冬还是暖春,诏狱中都黑得彻底,冷得彻骨,积年的旧患与新添的伤处绵密的疼痛已至麻木。
沈琢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他已大限将至。
景安三年,三月初三,上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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