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追杀我呢?他这样想。要是能把所有痛苦都推迟到白天就好了,因为痛苦在黑夜里会倍加可怕,甚至会可怕到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他不喜欢。
他看到了不远处的民宿所装挂的翠绿色的遮光窗帘。在视线投过去的那一瞬间,窗帘变成了朝他扑来的绿黄色的飞蚁。类似于那种在白雪公主的电影中出现的、由皇后扮成巫婆后在暗室里搅拌的毒液的绿黄色——这部电影鸣人是看过的,电影票花掉了他不少大洋,不过电影本身只给他带来了一堆白眼和一腔无聊。飞蚁被他所击落,飘落的翅膀在路面上绽放着青提子似的光芒。
一百码远的地方,门口贴着招聘广告的无政府主义者养的狗吠叫起来。
“你和我不一样,”鸣人俯视着那只狗,叼着香烟,长叹了一口气,“我是野狗……我不奢求死在温暖的病房里,我只希望有一个归宿,一个在我远游后还能回去的地方。”
狗用无辜的眼神看着鸣人。鸣人哈哈一笑,摸了摸小狗的头:“不聊了。兜里没有吃的给你,就这么再见吧。”
无政府主义者的狗目送他离开。
鸣人又走了一段路。这段路上没有了幻化成窗帘的绿色飞蚁,却有着更多未知的挑战。他走到了一棵光秃的高大白杨树的投影下。干净的地面清楚地映出了所有枝枝桠桠的线条与形状,邻近的屋舍的房顶上铺满了月光。刹那间,杨树的阴影变成了雷区,纷繁的枝桠变成了战壕,静美的月光色屋顶变成了夺命之刃的反光。他陷入了一个约上百人的包围圈里。穿着夜行衣的忍者们排列成一片无法分辨出具体轮廓的连绵的黑影。此时此刻,唯一一个身着暖色调的鸣人显得十分亮眼。他在无尽的模糊与朦胧中脱颖而出,就像是波斯人想表明神道时会描述的众鸟之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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