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的近况,也会带着酥饼点心和茶来看他,再住上几日。他讲宫里的花哪些开了,哪些败了,讲他府里的狸奴哪些胖了,哪些丢了寻不到了。他还说,哥,我信你。
第三年来的时候比往常要晚些,杏花开得漫山遍野。史磷只带了杏子和酒,问他怎么不带酥饼,他就羞怯地笑,说忘了,下次吧。
第四年,杏花开了又落,直等到叶子也败了,沿着石阶铺满,等来等去就等到一个洛言之。问起人,只说来不了了。又把东西一一搁在桌上。酥饼、杏子和酒。
于是他吃着酥饼,就着杏子下酒,怨史磷食言,没亲自过来给他赔罪,又怨这酥饼太咸,酒怎么是苦的,杏子还青着怎么就摘了,又酸又涩。也是那年他的病忽然就重了许多,分明是烈夏却不觉得热,冷得只愿缩在被子里窝着取暖。
其实就算没有那杯毒,他可能也活不了几天了。
史煜想得入神,忽地听见一声叫嚷,余光瞧见什么东西,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向旁边一闪,躲开了一团即将撞上自己的肉球。他站的位置比较靠湖,那肉球被他避过余势不减,被护栏上挡了个腰,登时头重脚轻颠倒过来,接着就听扑通一声,溅起好大一朵水花。
史煜倒是不慌,湖边水不深,目测顶多到小胖子腰那儿,出不了人命。一旁倒是有人慌了,大呼小叫地冲过来,见自己家主子没事才松了口气。
“你!”那下人看见一旁还有人,霎时横眉瞪眼,“你是哪家的人,也就不知道拦着点?我家世子若是伤到半分,十个脑袋也不够你砍的!”
史煜眨了眨眼,再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上这身从侍卫那儿“借来”的衣服,恍然似乎是少了点什么,比如能让人看出自己是太子的东西。他其实这时候应该在房里睡觉,眼下算是偷跑出来的,不太好暴露身份,可要真有人欺负到他脑袋上也不好忍着。
史煜又道自己真是经书抄得太多,换作以前他早叫人把这俩不长眼的拉出去打几十棍子解气,哪能像现在这么瞻前顾后的。
他才犹豫着要不要放任本性,拿眼前这位不长眼的东西练练手,就听见一边儿有人说话:“我、我没事。”小胖子从湖里爬出来。细瞧一看,横着是他两个宽,个子却比他矮一些,瞧着年纪也不大,湿哒哒像只落汤鸡,瞧着怪可怜的。
那下人立刻迎上去,一边给他擦水一边抱怨道:“世子,都告诉您别和那帮不识趣的小子凑一起了,大人要是瞧见您这幅样子肯定又要大发脾气,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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