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煜瞧了眼他鬓角未化的冰,道:“昨晚便下雪了。”
“今岁初雪来得早,也下得久了些。”
史煜道:“瑞雪兆丰年。”
小和尚拎着铜壶进来,取了茶末在水里散开,又注了满满一壶沸水,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合掌行礼退下。那茶放在桌上,没人动。
史煜道:“你来找我,不是只为了喝茶吧?”
“是很久没喝过了。”接着有一会儿没说话,他伸手进袖子里,取出一枚瓷瓶搁在桌上,顿了顿,道:“这是陛下给您的。”
史煜糊涂了一辈子,难得这时候聪明了一回,冷笑道:“这么说,年号定了?”
“今岁,便是永康一年。”
“永康,不错。”史煜点头,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显几分惨白。
过会儿又听他说:“想来你应知道,朝中众臣一直对你颇有微词。新帝存仁善之心,不忍手足相杀,但你身上这罪名牵扯甚深,轻易赦免不得。思来想去,便只能我来代劳,擅自做了决定。”
“莫非他是心里有鬼,才不敢见我?”
沉默。茶水渐凉。
史煜坐在椅子上,也许是天太冷了,冷得他直发抖。他想要喝口茶润润唇,却连杯子也捧不住,当啷一声响,磕在地上碎了两半。
“殿下无需担忧,这之后的事,臣会亲自去办。”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地上洒落的茶水凝成了冰,史煜竟是笑了,笑声哑着,又开始咳嗽,咳出了血。他呼出一口浊气,似是随时都会呕血而亡,凄然道:“我若说从未起过谋反之心,老师可信我?”他叫这人老师,也已经是许多年前的旧称了。
良久,史煜听见那人叹气,声音极轻极淡,几乎被骤起的风声覆了过去。
“事已至此,是与不是又如何呢。”
风呼啸着,雪噼噼啪啪地敲着门窗,炉里的劣炭只剩隐约火光,被吹散了最后一丝暖意,暗了下去。
史煜看着他,那张素来漠然的脸上似是有了些变化,难得正眼瞧他,却只是怜悯。
他已经不想知道当年定国侯有没有造反,更不想知道李家被揭发落得满门抄斩,这位老师在其中参与了多少。
若有来生。
史煜摩挲着瓷瓶,此时手竟稳了,半分不抖。
罢了,还是莫要再来遭这一番罪。
永康一年,冬。雪下了一天一夜,鹅毛被撕扯得细碎,风却愈发大了。
这一日,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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