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娘笑了,双臂脱了力,我感到身体一沉,屁股被水泥地磨得更痛了。她说,那我也是她最宝贝的,就算重也想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想起怀你的时候,你小小的缩在我的肚子里,时不时还会踢我。冷起来的时候,我把所有衣服都反穿在身上——怀了你胖了不少,衣服不舍得扔也只能这么穿。
她拍着我的背脊,哄小孩子睡觉般哼着歌。山坡上的人影消失了,说不定刚才我看到的只是一棵树。我困的眯起眼睛,有光透进来,眼前是肉红色的一片。
胚胎时期的我蜷缩着手脚,通过脐带吸收着母体的养分,在温暖的羊水里浮动着。这感觉我能在每一次昏昏欲睡中寻找到,也就是入睡前一秒,我又像回到母亲的子宫中,以一种混沌的状态存在。
睡梦中的我不再是我,只要不醒,那千百遍“刘诚”叫的也是空气;当然我也不会是一具尸体。我只是我胚胎时期的模仿者,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做,饿了就张嘴,困了就睡觉。昼夜更替与我无关,我在白天呼呼大睡,晚上起来晒月光浴,看星星和云的追逐游戏,看山坡上的人影……
日子重叠交错,留在我眼底的、山坡上的影像却越来越淡。我知道那个地方,方威不会再来了。
夜里,我听见村里闹哄哄的一片,像集市里的鸭子一样聒噪,又有几声尖叫从远处传来,响了一会后归于寂静。黑压压的静,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手揪着被套上的线头,线头怎么扯都扯不出来,反倒越来越长。被套的边缘缩成肠子的形状,虫一般蠕动着往我扯的反方向退去。思索了很久,我悄悄地摸下了床。他们都安静地睡着,间或有爹打鼾的声音,他吸几下鼻子,翻个身,鼾声又继续响起。
我走到方威的家门前,却发现他家木门被踹进了一个坑。与第一次相同,我依旧对进入方威家里感到不安。敲了几下,没人应门,我尝试着推了推,木门与木板墙之间遂裂开一道缝。方威躺在床上,脸上挂着伤。褐色的痂布在他眼角、嘴角,他的手臂上更惨不忍睹,落着一条拇指粗的刮痕,像被犁伤的土地。
“是你。”在他眼睛不能完全睁开的情况下,他还是看清了我。
我走到他床边,尝试着握他的手却又被他躲开。
“你来干什么?”他顿了一下,“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什么笑话?”我不明所以地问道。
他别过头,没有回答我,只是把手盖在自己的肚子上。我看到他皮肉紧实的小腹如今微微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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