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方才闻见的那阵金器之声是长剑起舞破风而过的声音。只见院中的白衣人正手持一柄长剑对月而舞,月华如水,此番竟悉数为剑影打碎,月莹四散,剑光化为流水飞舞穿梭,将打碎的月光接下。其间只见寒光四射、剑意凛然,瞧不清舞剑之人容貌,惟能窥见其身姿矫若戏水之龙、健如摩天之鹘。
一旁二人俱是瞧得痴了,身侧煦玉不禁出声吟诗赞曰:
“万道金光纵横舞,
一团雪絮上下飞。
月下白练灵蛇闪,
原是俊郎舞剑来。”
而随着煦玉此声,一人从屋内行出,正是应麟,开口问道:“你二人怎还未就寝,来此作甚?”
贾珠则答:“我们闻见先生抚琴,知先生还未就寝,遂前来讨杯茶吃,未想竟有幸见此奇景……”
此番只见舞剑之人亦已停下,正默不作声地静立一旁。应麟见状知晓此番定有一番长谈方能解惑,遂招呼众人道:“更深夜漏,你二人一并进屋吧。”随后又转向一旁之人道句“谨儿你也一道进来”。
此番四人进屋,分宾主坐了,珠玉二人寻了下处落座,却见这舞剑之人径直上了炕,于应麟身畔盘腿坐了。而屋内邵筠正剪烛花,随后又将烛火挑亮。应麟命邵筠斟上茶来。却说珠玉二人入屋之后方有闲细细打量这舞剑之人,此番则是不见则已,一见之下竟惊为天人。只见该人打扮非儒非士,面上瞧来不过二十来岁。一袭霜白衣衫,衬得是莲腮杏脸、腰细身长,抟雪作肤、镂月为骨,更兼一双剪水秋瞳、美目流盼。而面上无甚表情,神色极冷,然冷到极致亦艳到极致,可谓是清如浣雪、秀若餐霞。只是较他人而言,肤色白到了过人之处,反倒显出几分不自然的病容来。之后只听该人开口,嗓音若三月春水,清泠动听,自我介绍道:“我名苏则谨,道号忘尘,乃邵先生护院。”
一旁的珠玉二人闻言却不知如何称呼,只觉这身份报来极不合常理,有名有姓则说明出自正常人家,然无字却有道号,说明此乃化外之人,年级轻轻的又如何做了应麟护院,却能上座,从前怎会从未听过?
正不知如何应答,便听一旁应麟笑道:“谨儿说笑了,何来护院一说?”随后便转向珠玉二人解释道:“此事本并未想瞒着你二人,冲虚观观主葛真人羽化登仙,谨儿乃是观主养子,之前便是回了观中料理观主后事,今日方才回府。且因了谨儿体质特异,遂不便出现在外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