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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请他吃饭,怕太冷场还叫上了杨晓飞,结果发现没这个必要,安然自己就够热闹了,不停地说话,吃饭、喝酒一点儿也不矫情。他最后得意地说自己很帅,我才发觉,他确实好看。
不过,安然说我记得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天是他头一次扑到我身上,还问我什么感觉,我的感觉,就觉得他还挺瘦小的。
那时候我都有些羡慕安然,觉得他日子肯定过得很开心。每次我看到他时,他都笑得特别灿烂,东拉西扯得跟我聊天,像好哥们儿那样。杨晓飞说安然这叫自来熟,安然说这叫套近乎。其实,并没有近多少,在我心里,安然跟我之间差得太远了,做朋友都很勉强。l市这边有句俗话叫:上赶着不是买卖,我也没觉得有上赶着安然。安然说那是因为他在上赶着我。
也不是上不上赶着的问题,就是生活环境太不一样。比如有次他跟我说他们室内空气质量差,暖气又开得太大,呆久了就头晕缺氧,我是没法理解的,难道会比大冬天在风里吃着满嘴沙子锄水泥更难受吗?相比被工头没头没脸的教训和扣工资,他那个被领导不点名的批评两句似乎也没什么可郁闷的。
开始都是脆弱的,后来慢慢磨,磨掉了皮,磨出了血,血结了痂,最终愈合然后变成茧,茧越来越厚,厚到可以隔绝疼痛,成为一种保护。终于不再敏感,终于对某个级别以下的痛,无知无觉。不是嫌他娇气,相反的,我希望他永远都别理解这种感觉。他一惊一乍的样子,挺好的。
那次为了父亲迁坟的事儿从老家打架回来,我完全没想到安然会去找我。我一直记得他在肯德基说‘麻烦你可怜可怜我’时的激愤;一直记得他翻开我手掌、看到两手血泡时的表情,满眼的惊讶和疼痛,好像那是多么了不得的伤;还有他把冰块放在我嘴角时,眼珠儿转来转去不知道往哪儿看的样子……冰块很凉很硬,可是他的手很温暖、很柔软……我可以忘了在家过的那几个晚上,黯淡的月光,坚硬的红砖路,一个人的旷野,衣服上头发上结的那层冰碴……可是我忘不了他的安慰,就算那没什么实际的用处,至少有一瞬间,我觉得他在陪着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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