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握住他的手,还没想起来说点什么转移下他的注意力,就听他说:“我没醉。”
“是,你没醉。”我说,“你是喝多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抬起胳膊盖住眼睛,闷声道,“我知道我老了。”
我突然难过,又无法安慰他,只能紧紧握着他的手,他说,“我生过你的气,很多年。一直在生气。”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转向床里,根本不看我。“后来我又原谅你了……”他说,“我想如果找到你,也只是想问一句话。”
我喉咙口一阵阵发紧,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他,“什么话?”
他转过来,脸上的表情一时间似是有些迷茫,盯着床顶半晌才说:“问问你是不是不要……”后几个字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终是未将话说完。
我到底后悔吗?恢复记忆后我一次又一次的问过自己。是的,我后悔,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庄子说的真好啊,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但是忘不掉又该如何?
引他情动是我最后悔的事。
“不是不要你……”我抱住他小声说,“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宁愿……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你好好睡,等你醒了,我告诉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出门前我对他说,他却闭着眼不肯理我。只是轻颤的嘴角泄露了内心。我说:“要是渴了大声点喊,否则我在前院听不见。”他直接将被子扯过了头顶,在床上卷成了一个团。
在临出门前我使劲擦了擦有些潮湿的眼角。感觉心情平复了才往前面走,刚出偏院只听见前面已经吵起来了,走近了才听清他们在争什么上面下面的。
吴二白双拳难敌四手,转头见我出来仿佛得了救星,使劲冲我招手。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才发现桌上的铜鱼已经合二为一,如同水中倒影一般,大小造型无不是完全契合,扁平的鱼腹紧紧贴在一起,原来竟是用了磁石。
他们所争的,是鱼身一侧的刻纹。瞎子拿起来给我指了指,只见鱼腹处侧面之前毫无意义的纹饰因为合体而显露出了端倪,中间那里短短长长的……是卦象?
吴二白说,一个兑一个艮,合起来不是损卦就是咸卦,问题是为什么要刻在这上面?
乾为天坤为地,艮为山兑为泽。兑上艮下为山泽损,艮上兑下泽山咸。虽然有了卦象,但卜卦卜卦,自然是有卜才有卦,可我们此刻连卜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解卦?
吴二白沉吟半晌,指了指鱼身上的星状图案说,我倒是觉得,这鱼代表的是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