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上下翻飞地竟叠开纸了。我喝完一碗汤再扭头看,他掌心立着只纸船,两头尖翘,还带着篷子。一脸期翼地将纸船放在我面前的桌板上,俯身吹了口气,似乎这船正飘在水中一样。
可惜桌上被摆的山阻水隔的,除非是来了龙卷风这船才能被吹到我怀里。我直接伸手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笑着问他:“你怎么想的?刚说你为老不尊,就拿这东西哄人?”
他把桌板收了,侧身在床沿坐下,眼睛盯着地板,话却是对我说的。
“有一次我睡醒,窗外在下雨。”
我手里拿着那船,捏扁了又撑开。
“风有些凉,门窗都大开着,我起身找你,结果你蹲在廊下……”
我能看见他微皱的眉头,他说的很慢,似乎并不习惯一次说很长的句子。我又有点心酸,这么多年过去,能陪他说说话的人,大概没有几个。
“我记得你穿了件白袍子,袍角也不挽起来,就那样湿了一片。”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渐暖。“我走过去才看见你在玩泥巴,院里挖了好几个坑,中间像是还搭了桥,插着树枝……”他真的笑起来,摇了摇头。
“我看着你玩了一下午,当时我想,我们时间无尽,本来就是可以任意挥霍的,后来你要我叠只船给你,雨大,船很快就被打沉了。”
他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他嘴角的弧度怎么都不像是开心。“现在我才知道,你大概是觉得孤独……”之后又是微不可闻的一叹。
我没说话。
永生像是无尽的酷刑,我们被禁锢于这躯壳之中,永无解脱之日。我曾是吴邪,我曾经永生不死,但我终将什么都不是,如果没有他记住我。
他闭眼靠过来,脸上满是疲惫的神情。我知道他其实是心累。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说,“我会想起来的。”,但自己都没有底气。心里只有一片空落落的害怕,我知道这害怕到底来自哪里,我怕我真的曾经对他做过什么。做过什么无可挽回的伤害。